赛思中国的前台乔莉借助总裁秘书这块跳板成功转型为销售后,她一面承受着没有经验的销售压力,一面倍受办公室政治的困扰。正苦恼间,一个价值7亿的大单与她不期而遇。在这场没有流血却你死我活的拼杀中,她是一颗悲壮的棋子,她既可能一战成名,也可能沦为炮灰。
[上期回顾]
为了拿下晶通,陆帆和乔莉一起去了趟石家庄,他们一起见了总工程师方卫军,一把手王贵林,还见了石家庄最大的代理公司恒星的总监张亚平。趁着乔莉整理谈话材料的时间,陆帆还单独出去了一下午。他了解到,晶通的二把手于志德是个厉害角色。
陆帆打开日程表,看了看周末的安排,上面是两个空格,他轻轻在空格上敲下晶通两个字,晶通晶通,现在目标不明,要怎么操作?突然,他听到一阵奇怪的铃声,似乎就在自己的抽屉里。他忽然想起离开石家庄之前,那个欧阳贵介绍的人给了他一个手机和号码,告诉他以后用这个联络。他连忙打开抽屉取出电话,果然,显示的是他的号码。
“喂。”陆帆接通了电话。“陆总监,”那个有些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是李才厚。晶通的于志德这个周六去北京。”陆帆精神一振:“有人随行吗?”“没有。他有个女儿在人大读新闻系,叫于卓然,于志德常去看望她。”“好的,谢谢!那王贵林周末有什么安排?”“他?他没有安排,这个人深居简出。”陆帆再次感谢后挂上了电话。他微微一笑,看来乔莉又有活儿要忙了。
乔莉接到陆帆的指示,上网搜索后,通过一篇署名为于卓然的关于大学生就业实习的文章找到于卓然。本想打着调查大学生就业实习的旗号接近于卓然,不料于卓然根本不买账,一下子戳穿了她找自己的目的,然后扬长而去。出师不捷,乔莉又去石家庄找王贵林。
周末的工厂显得更加冷清,只有值班的门卫懒洋洋地坐在传达室里。乔莉拿出手机拨了方卫军的电话,电话关机,又打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没有办法,乔莉只有打王贵林的手机,手机也是关机。她又打他家里电话,却一直都是占线。看着门卫,她灵机一动,上前问道:“请问王厂长的家在哪儿?”门卫指着街对面的一个小区说:“在我们厂大院58号楼507。”乔莉高兴地道了谢,过马路进了家属区,一路打听到58号楼,远远地便见一大帮人围在楼下,她一路挤到五楼,见十几个人将507、508围得水泄不通。“阿姨,出了什么事情了?”乔莉问旁边的大妈。
“我们来找领导谈话。小姑娘,现在的世道变了,真是让人没有活路了。我们厂要改制,国家给7个亿就把我们打发了。”“7个亿!”乔莉说,“这么多钱?”“你知道个屁!7个亿,还不够我们还债的,本来我们的社保,还有退休金,都是要从这7个亿里面扣除的,根本动也不能动,不知道哪个瞎了眼的领导说,机器要更新换代,要配他娘的什么硬件、软件,要用这7个亿,他们用了钱,发财升官,我们怎么办?”乔莉愣住了,她站起身,感到心神大震,这7个亿的资金如果牵涉到这些事情,还怎么买东西?社保、职工退休金,都是铁定了不能轻易动的,现在只不过有些风声,工人们便如此激动,如果事情成了真,乔莉不敢往下想了……
天色渐晚,乔莉重新溜到晶通的家属区。这会儿人比中午时分更多了,除了静坐示威的退休职工,还有不少在职的员工。突然,有人叫了起来:“灯亮了!”乔莉抬头一看,507的窗户里亮起了黄色的灯光,接着,楼道里传出了动静,工人们顿时骚动起来。乔莉混在众人中间,朝楼道口挤去,楼里传来喊声:“大家让让,让厂长说几句话。”
王贵林胖胖的脑袋和身体挤出了楼道口,他举着一只大喇叭,轻捷地跃上了花坛,大声说:“晶通厂所有的员工听好了,我有一个消息向大家宣布!你们都是晶通的老人,为晶通出了几十年的力,有功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以为我王贵林就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不敢见你们了,怕你们了?!你们错了,我是部队里培养出来的军人,上过战场,带过兵打过仗,我连死都不怕,会怕我们晶通自己家的老人、亲人吗?我绝不!”这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让现场安静下来。王贵林接着说:“我一个下午躲在家里干什么?我在打电话,我在向市委打电话,我在向省委打电话,我在向所有能对晶通改制起作用的人打电话!同时,我也在向厂里的副总、总工以及各个中层领导打电话,我向所有的人打电话,这电话打通了、讲通了,我王贵林才敢下楼,才有资格下楼,才有这个脸来见你们。我向你们保证,只要改制的时候我王贵林还在位一天,晶通的资金就能保证所有员工的社保与退休金,少一分钱,我王贵林的妻儿老小都在这幢楼里,你们可以拿我是问,拿他们是问!”
“好!”不知是谁叫了一声,围观者叫起好来,但随即又有人叫:“厂长,说话能算话吗?那些大外企的人来了好几拨了!”“我王贵林保证,不管什么人想多少办法,人在钱在,人亡钱亡,我要是丢了大家的保命钱、血汗钱,我就把这条命交给大家!”众人这才鼓掌叫好,愤怒声似乎平息了不少。王贵林说:“大家都是老人了,苦了一辈子,身体什么样的毛病没有?你们这样苦守在楼下,不要自己的命了吗?你们不要我王贵林的命,难道连你们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吗?大家听我一句,都回去歇着,把心放在肚子里,踏踏实实地等消息,只要我还是一天厂长,我就一天保着大家,保着晶通!”听了这番话,工人们面面相觑,王贵林瞄着一个领头的老工人说:“陈师傅,您的老寒腿不能受凉,赶紧回去吧。”他又骂身边的两个助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送陈师傅回去。”
两个助手答应一声,上来搀扶陈师傅,老工人无法再倔强,只能走了。见他一走,众人也渐渐散了,乔莉还站在楼道旁。王贵林一边安慰工人,一边往楼道方向看去,见到是她,他微微一愣,向助手吩咐了一句。助手走到乔莉面前说:“你是王总的亲戚吧?他让你先上楼,一会儿他就回家。”乔莉看了看王贵林,心中一阵欣喜,连忙上了楼。一个中年妇女把她让进屋。
乔莉在沙发上坐了大约半个多小时,王贵林打开了门,乔莉连忙站起身,他也不客气,随便点点头,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中年妇女说:“泡杯茶,渴死了!”他望着乔莉说,“这种时候你还敢来,居然就在楼下,说说,怎么没被发现?”“我说我是厂里员工的亲戚,”乔莉笑道,“工人的心情我能理解。”“哦?”王贵林突然问,“你父亲是军人吗?”“不是,”乔莉笑道,“他是个退休干部,没有当过兵。”王贵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慢慢说:“他退休前是做什么工作?”乔莉明白了他的所指,笑道:“他是个小公务员,也不在北京,因为身体不好,早就内退了,平时喜欢看书,也算半个读书人吧。”王贵林暗自喜欢这个姑娘的爽快,如此坦诚地把自己的平常家世交代清楚,而且言辞谦虚,说明这个女孩十分自信。“说说,你们赛思的产品比起其他企业的,都有什么优势?”乔莉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地说了一遍,王贵林听得很仔细,一边听一边微微点头。待乔莉说完,他高兴地说:“你这些内容有没有向方总工和于副总汇报过?”
“我给过方总工材料,于副总……”乔莉有些犹豫,王贵林笑了笑:“没关系,他们俩一个是总工程师,一个是分管业务的副厂长,让他们了解这些很有必要。我看这样吧,你们搞个会,最好是专门针对电子企业方面的,把你们的产品优势以及核心技术都作为会议重点。然后你们邀请我们晶通的方总工和于副总参加,我再让他们组一个团,把厂里的技术骨干都带过去。”
乔莉笑道,“您放心吧,这个要求我会立即反映给我们部门总监,然后及时给您回复。”王贵林微微一笑说:“如果没有问题,你们就报个邀请名单,就不要写我了,我这儿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我动身,他们就全走不了了。”乔莉感激地点了点头,看时间不早了,赶紧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