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大学毕业,常清发现自己怀上了实习时期的上司、一位有妇之夫的孩子,而她的家族难育的遗传史,使她做出了生下孩子的决定。初入职场的生存艰难,亲情的冷漠,周遭的冷眼与歧视,把这个年轻的未婚妈妈抛到了命运的谷底。但她凭着80后一代人难以想象的坚强与坚韧,以不放弃的爱的力量,扛起了命运所赋予她的一切。
父亲不欢迎我回家
那天下班回到家,比平时早了一点,便打算把衣服鞋子归置归置。床下一双平底圆口小皮鞋,已经好些日子没穿了,我找出鞋油,打算好好擦一擦收起来。
当我的手伸进鞋窝里,感觉触摸到一个软绵绵滑滑的东西,拎出来一看,老天,我差点没晕过去,居然是一个避孕套,还是用过的!
我不知道冲谁发火,一咬牙一跺脚,干脆决定走人。我蹲在地上,将细软和随身物品塞进箱子,其他的,统统不要了。
留了张字条给我亲爱的舍友们:“我搬走了,望各自保重。”
七七八八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啪一声合上箱子,站起身来。突然眼前发黑,一阵眩晕,我连忙扶住床头,过了好一会,方才缓过来。
宿舍一向嘈杂不堪,惟独我走的那天,一个人都没有回来。离开之前,我环顾了一下四周,大门静静地开着,我仿佛看见自己提着大包小包,湿漉漉地跑进来,东张西望好可怜的样子。
关上门,义无反顾地拎起箱子走人。
走到大街上,正是黄昏时分,来来往往的人都神情漠然,目光呆滞,显得那么不真实。我瞪着眼看人,人也瞪着眼看我,这个世界不属于我,我似乎被装在一个透明的罩子里,无论怎么踢打,撞破了头都冲不出去。
时间越来越晚,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稀少,我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梅花小区。”这个地址,理论上是我的家,我与户主的关系是——父女。我拖着箱子,在门口站了很久,才鼓起了勇气敲门,我从来没有拥有过家里的钥匙。才轻轻敲一声,眼泪就流了出来,赶紧低头擦掉,深吸一口气,继续敲第二下、第三下……
“谁呀?”门内有人问,是阿姨的声音。“阿姨是我。”我艰难地说。“你是谁啊?”“我是常清。”屋子里没了声音,过了好一会,才咯哒一声,门开了。
我提着箱子进屋,看见他们正在看电视,我,仿佛天外来客,大家都瞪大眼睛看着我。“爸爸,阿姨,哥哥。”我硬着头皮一一大招呼。“你怎么回来了?”终于,爸爸代表他们全家,向我提出了疑问。
“我……我回来住。”我结巴。“啊?回来住?怎么住?”阿姨忍不住了。“我租的房子退掉了,我没有地方住了,想回家先住一阵。”我嗫嚅着说出了我回来的目的。“那—你打算住多久呢?”爸爸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关上电视,与我就事论事。
“这……”我话音未落,阿姨冷不丁大喝一声:“等等!”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侧着头,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最后,将目光停留在我的肚子上,我被她看得直哆嗦,不由自主将身体弓起来。突然,阿姨一伸手,来捏我的腰,我怪叫一声本能的闪身。阿姨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她似笑非笑地对我说:“你是不是有了?”
当时我的体重只增加了十斤,腰围二尺二多一点,公司的同事没有一个人看出异样来,只有我的后妈,眼睛毒啊。“是。我怀孕了,快四个月了。”我一咬牙,说出了实情。啪,爸爸把手中的茶杯摔了:“你给我滚!”我不滚,我要有地方滚我还会回来吗?屋子里静极了,墙壁上的挂钟滴滴答答走着,我倔强地站在房间中央,肩上背着我的包,脚边放着我的行李。
没有人搭理我,我心一横,拖着行李直接进了我过去的房间,现在这间没有窗户的小房间已经变成储藏室了,五个平方米的空间,堆满了杂物。我自己动手,将房间里的东西一点一点挪出来,大米、色拉油、一捆又一捆的旧书……
坚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