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大学毕业,常清发现自己怀上了实习时期的上司、一位有妇之夫的孩子,而她的家族难育的遗传史,使她做出了生下孩子的决定。初入职场的生存艰难,亲情的冷漠,周遭的冷眼与歧视,把这个年轻的未婚妈妈抛到了命运的谷底。但她凭着80后一代人难以想象的坚强与坚韧,以不放弃的爱的力量,扛起了命运所赋予她的一切。
毕业前怀孕了
仿佛是参加一场考试。
我迅速地在脑中分析这件事:自己怀孕了,孩子他爹是个有妇之夫。如果生下这个孩子,他将成为一名私生子,注定没有名分,命运多舛;如果不要,那么我这辈子也许就再也没有了做妈妈的机会。
这是道选择题,只有两个选项,没有标准答案,也没有任何暗示与提醒。
我,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在即。
其实,原本这应该是非常美好的一天,我兴冲冲地顶着烈日去医院体检,这是被户外传媒巨头——博达集团录取的最后一道程序。
当耳鼻喉科的医生用小竹板压住我的舌头时,我猛烈地干呕起来,忍不住,冲向诊室另一端的水池边吐个天翻地覆,简直要把胆汁都吐出来。医生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一直板着脸,非常不耐烦,她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然后用无比洪亮的声音问道:“你不会怀孕了吧?”
体检的队伍排得很长,未来同事的眼睛如同探照灯,刷刷刷照射到我身上,尴尬无比。“不可能!”我坚定地否认。医生板着脸,帮我检查完喉咙,没好气地冲我说:“好了,下一个。”
回宿舍的路上,经过药店,我走进去,花十二块钱买了早孕测试棒。天气很热,宿舍里没有空调,因为大多数同学已经找到工作离开了,所以整个宿舍楼空荡荡的。几个星期前,这里还是一派欣欣向荣:女孩子们好像蝴蝶一样飞来飞去,宿舍楼下永远有等待的痴情男生。每次李天明来找我,都会将车停在东楼边的拐角处。我低着头,避开同学,悄悄赴约,心里仿佛开了花,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一朵多么短命的花。
晚上十点,我鼓足勇气给自己的命运做测试。我不知道,该盼望有,还是没有。两条红线清晰异常。那一瞬间,我感到一丝安慰:原来今生,我还有能力做妈妈。
片刻之后,无边无际的担忧将我包围,接下来会是什么局面?我能应付得来吗?第一反应是打电话给孩子的父亲,虽然这孩子,现在只有瓜子仁那么大。
手机响了两声,便被掐掉,两分钟后,对方回复过来,嗓门压得极低,却是训斥的语气:“几点了?你还给我打电话?”好像老师教训功课不好的学生。
我站在走廊上,双腿发软,声音颤抖,捂着话筒说:“我怀孕了。”“什么?怎么可能!”对方差一点失控,随即就听见那头一阵婴儿啼哭,撕心裂肺,随即电话挂断,再打过去,已经关机。
这孩子怎么哭成这样?我下意识按了按自己的小腹:宝贝,你要乖点,妈妈才会生你出来。我转身回到宿舍,恰巧此时熄灯,四周一片漆黑,同宿舍的女孩子开了句玩笑:“我们常清是黑暗天使。”
黑暗中,我叹了口气:可不是吗?我把我的妈都克死了。这个孩子,是来克我的吗?巨大的恐慌,仿佛洪水,要将我吞没。如今第三者已经有了更时髦、更轻蔑的称呼——小三。一不小心,我就成了小三。
两年前的夏天,那时候我刚刚念大学二年级,通过师兄的介绍,我去了李天明所在的公司实习,与指导老师李天明朝夕相处,日久生情。
委身之后,才知李老师早有家室,妻子怀孕七个月,一直在娘家保胎,我凑巧填补了这段时间的空白。
我后来才陆续知道,就在我们交往的这两年中,李天明夫妇联名又买了套房,豪华装修后租给港商住着;李天明升职前夕,他老丈人东奔西走,竭尽全力帮女婿铺路打通关卡。
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有原则的小三,心甘情愿默默奉献,别说要求他离婚了,连要求他多陪我一会,晚点回家都不曾有过。我真心地希望他过得好,至于我自己,反正从小缺疼少爱的,也无所谓了,也许这就是命,对不对?
坚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