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翠
“历史超男”易中天和“国学超女”于丹,在新书《从星空到心灵》里坐在了一起。
在百家讲坛上,易中天品的是《三国》,洋洋洒洒,恣意任性,一杯清茶把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于丹摆的是《论语》、《庄子》,引经据典,深入浅出,举手投足间晦涩的经典有了温度。
离开了讲坛,易中天跳出了《三国》,于丹走出了《论语》、《庄子》,但是谈论的范围还是文化。
“经典——古老的智慧”,这样一个宽大的命题,他们面对面,会谈出些什么?
百家讲坛重塑了经典,或者说颠覆了经典。在易中天和于丹的谈话录中,他们又把百家讲坛颠覆了一下。易中天聊起了《论语》,语言诙谐幽默,现代词汇和古老事物的蒙太奇搭配让人爆笑不止。而于丹则侃起了《三国》,从女性的角度来解读那些似乎已成定论的英雄气概。
君子,这个在论语中被反复阐释的概念,已经被历史附加了太多的期望值。于丹还原了君子,她用三句话来定义君子。第一,君子可以有过错;第二,君子很恭敬,很宽和,很朴素;第三,君子不器,君子不是一生的标签,君子不是墓志铭,它是流动的。于丹把君子还原为普通人的生活常规。君子被拽下庙堂,推进江湖,和老百姓无限亲近。其实《论语》宣扬的概念,早已经种在中国人的骨髓里,淌在支脉纵深的血管里,于丹只是把附着于《论语》的那个基因找了出来。易中天则更直接,他平视经典,调侃君子,把孔子称为草根学者,更把小人还原成一种蓬勃健康的寻常人心态。小人,说白了,其实就是普通人、平常人、正常人。小人和君子一样,是构成社会的最重要的两大群落。这两个群落之外的,是圣人和恶人。那些打着君子的旗号给别人定尺度的人,易中天觉得他们离恐怖分子只有一步之遥。
撩开君子的神秘面纱,易中天比于丹更进一步。擦去英雄的脸谱,于丹比易中天还要不留情面。
谁是英雄?红脸的关公,黑脸的张飞,羽扇纶巾的诸葛亮,就是他们了。《三国演义》这么说,戏里这么唱,老百姓这样想当然。易中天说,不对啊,这个版本不完整。曹操雄才大略,广纳贤士,平复战乱,体恤民情,就庸弱的汉室而言,他虽然做了奸臣,但也不失为一个英雄。易中天摘掉了英雄的脸谱,他很八卦,很狗仔,一定要让人们知道红黑黄白的油彩后面到底是一张什么样的脸。比如关公,易中天告诉大家,他其实也有爱情故事的。他曾经看上吕布那边的一个女人,当时刘备投靠了曹操,曹操让刘关张去打吕布。关羽就和曹操讲价,说我要把吕布打败了,吕布手下那人的老婆就归我,曹操说可以。关羽这人有点死心眼,他老是去提醒曹操,我们俩讲好的啊,那女的归我的啊。结果曹操多了个心眼,他过去一看,真是国色天香啊,于是就把那女的据为己有了。
君子,小人,英雄,奸臣。这是于丹和易中天的关键词,和经典中的关键词不太一样,和人们脑海里的关键词也不太一样。于丹妙语连珠,易中天嬉笑自如,他们不玩颠覆,所以他们的文字温暖而有弹性。于丹不说她是教授,易中天强调他是三流学者,所以他们的言语通俗直白。经典的力量正在于此,植根百姓,一直在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