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卫视资深主持人胡一虎,出版自传吐露40年心路历程。40年前,一个婴儿在计程车上呱呱坠地,当天此条新闻见诸报端,从此便注定了他与媒介之间的微妙缘分。7年前,33岁的胡一虎放弃了自己在台湾电视圈辛苦打拼10年所得到的一切,以一个新人的身份,加盟香港凤凰卫视。高雄、台北、香港、北京、纽约,在不断的人生转场中,胡一虎开始追问:我是谁?
对“发问”着了魔
经历了高中联考,我同时考取了凤山高中和当时在台湾南部赫赫有名的“高雄工专”:我们当时有权利同时申请报考“高中”和“专业学校”。由于我发挥得不算十分理想,“凤中”是我申报高中的第三志愿,而“高雄工专”则是我填报的技术专业学校的第一志愿。当时考试的满分是700,我考到600零几分,如果选择读专业技术学校,600分以上一定是第一志愿,而且我当时考中的正是高雄工专还算不错的名牌专业——化学系。对我取得的分数,父亲也比较满意,毕竟“高雄工专”化学系的“橄榄枝”足以在街坊亲朋之间扬眉吐气。但随之“凤中”也同时录取了我,问题很快就摆在父亲的面前,究竟是选择“凤中”还是“高雄工专”,这实在是一个大难题。
父亲的眉头在那个夏天几乎从来没有舒展开的时刻。父亲问我:“你自己怎么想呢?你想不想读大学?”我的回答是:“学习化学我有兴趣,但是没有比学习语文更有兴趣。”
我清楚记得在那次父子对谈的结尾,父亲说:“你的未来,你要自己选。”
那一天我做出了自己的选择:“我想读大学。”
充满戏剧性的一幕发生在我和父亲对话的同时,由于有限的学生资源,高雄工专和凤中开始“抢”学生——这两所学校选择在同一天接受考生当场填报报名表格。高雄工专和凤中因为离得很近,只有20分钟的车程,所以很多考生和家长就采取了两方押宝的策略,两边都报,最后收到通知书时再做抉择。我和父亲先到了凤中,填完报名表格再提交了所有的奖状和荣誉证书。之后,父亲载着我骑着摩托车再来到高雄工专,果然化学系竞争异常激烈,和我有相同情况的还有二十几个考生。高雄工专对我的成绩很满意,让我们去凤中再取回奖状与荣誉证书。无奈凤中已经抓住不放了,我最后得以入读凤中。
凤中的三年,我发现了另外的一个“我”。初入凤中,我就发现这里的气氛和“道明”完全不同。在凤中,我可以大言不惭地跟任何老师和同学说:“我想成为下届新闻局长或是奥斯卡颁奖典礼的主持人。”而之前“道明”的环境崇尚的是要当爱因斯坦,要当居里夫人。在凤中,由于英文课堂的精彩发言,老师对于我的发音大加肯定,他们说:“英文要说得好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好好努力,以后就看你的。”
到了“凤中”,“道明”的那些聪明人似乎一下子都不在了。父亲说:“儿子,你是矮人国里当将军,你不要太骄傲。”其实父亲看着我开心他自然也是开心无比。
我开始对“发问”着了魔。当时有一位著名诗人从台北南下来“凤中”演讲,我的记者“处女问”就是从那一次讲座开始的,而且这次我是勇敢走到讲台的麦克风前去发问,穿越老师和同学的短短路途让我异常紧张,但那些瞬间可以聚焦在我身上的目光不仅没有让我胆怯,而且使我获得了从未有过的兴奋,一来二去,我在“提问”的经历中感受到了“发问”带给我的满足。以后每逢名人来凤中开讲,到了提问环节,大家都会讲:“一虎,快点发问啊。”——人家都是等着看我如何发问了。如果我不发问,有的同学就说,胡一虎跑到哪里去了?
在“失声”期里,我“认识了一个我”;在凤中的英文课堂上,我“发现了一个我”;在原本发自天性和渴望注视的“提问”中,我已经开始“成为一个我”——我在为自己未来的“职业形象雏形”默默地做着各项准备。
胡一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