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朗舞蹈学校毕业的高纯因生计所迫成了出租车司机,机缘巧合,他与云朗歌舞团的舞蹈演员金葵相遇、相恋。后来,两人离开故乡,并报考北京舞蹈学院。为了尽快挣足上学的费用,高纯成为一个老板的私人侦探,全天跟踪一名叫周欣的女子。一天,金葵被家人劫回云朗,深夜出逃后陷入了困境……
拥有爱情的人
落榜的那天夜里,金葵发起了无名高烧,粗重的呼吸像呻吟一样痛苦。高纯背金葵去了附近的医院,打针化验折腾了整整一宿。早上回到车库,高纯坐在金葵的铺沿,几句安慰的话语说得笨嘴拙舌:“肺炎好治,你别着急,反正我这两天就上班了,上班就能拿到钱了。”
金葵说:“你现在手里的钱连吃饭带给我看病,哪儿够啊,再过两个星期又该交这房子的租金了。要不然,我还是回家去吧。我走了,你一个人就可以把这儿退了住团里去,也不用再花那么多钱给我治病了。”
高纯看看金葵,说:“也行。”金葵哭起来了,连哭带咳,委屈万分:“我早知道你巴不得我回家去,巴不得我早点走……”
高纯连哄带劝:“没有啊,我不想让你走,我能养活你,我能治好你的病!是你自己说要走的,我怕你想家了,你想家我又不能拦着你。”
金葵紧紧抱住高纯的脖颈,在他耳边哭出笑声:“我不想走,你别让我走了……”
他们互相拥抱着对方,抱了很久很久,直到高纯试图亲吻金葵的嘴唇,金葵才躲开了面孔,她沙哑地说了一声:“肺炎,小心传染。”
三天之后,高纯上班。上班之后,他才知道,劲舞团的演出几乎都是为歌星伴舞,团里的舞者旱涝不均,有人连日赶场,有人无所事事。高纯人地不熟,一时机会不多。但他有自己挣钱的路子,他在一辆出租汽车的车窗上看到一个电话,随后就找到了这家看上去不大的出租公司。这家公司的业务人员一一查验他的身份证和驾驶执照,又让他签了一份三不管的聘用合同,又让他等了三天之后,把他带到公司的停车场上,将一辆出租车的钥匙交到了他的手中。
夏天快到了,某日练功结束之后,舞团的头目召集全体舞者就地开会,宣布劲舞团承接了啤酒节晚会一个舞蹈节目,从即日起须全力以赴。上午八点至十一点半正常练功,下午一点开始排练。这样一来高纯的安排统统打乱,于是他买了两个保温饭盒,每天凌晨便收车回家,这样可以睡到太阳露头。起床后先把两餐饭都做好放进饭盒,嘱咐金葵哪是中饭哪是晚饭,然后掖块面包赶紧上班。
拥有爱情的人是幸福的人,拥有幸福的人是充实的人。那一阵高纯无论白天练功排演还是晚上开车载客,他都能够全情投入,充满激情。
每天夜里,不论多晚回家,金葵都会等他,他们都要挤在金葵的床上,一起靠着挂了被单的墙壁,天南地北地聊上一阵。他们聊得最多的还是舞蹈。金葵说起她毕业时的情形,言语间还流露着无尽的后悔:“那时候我爸非逼着我回云朗不可,回云朗这么个小地方还怎么跳舞啊。其实呆在云朗这种小团,还不如到你们艺校当老师呢。”
尽管高纯没有生病,但夜里的精神比重病的金葵还要不济,好在关于云朗艺校的一切话题都备感亲切,好像那里就代表了他的青春,他的成长,好像那里给了他很多恩情。
金葵说:“咱们都一样,艺校就是我们的童年,就是我们的理想。在艺校生活的六年,没有任何时期可以代替。”高纯没有说话,脸上一片安详。
金葵继续讲述着她的理想,她的理想非常实际,她提议高纯索性把北京劲舞团辞了,“咱们两个都回云朗艺校当老师去,你教男生,我教女生,咱们教他们跳冰火之恋”。老师的艺术生命可以通过学生延续。高纯没有应声,金葵这才发现他已经睡熟。金葵凝视着他平静的神态,轻轻亲吻了那个酣甜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