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放牛:现居南京。先后在数十家媒体开设专栏,独创菜刀门文学流派,倡导放牛体写作方法,用俏皮犀利的文字,专门把大家熟悉的语言给拧弯了、揉烂了,对汉字进行二次编码重新搭配,达到错乱可乐的效果。
如你所知,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我每次迟到,那帮孙子往往不等我解释,便阴阳怪气地说,又堵车了?以前我还会喋喋不休地解释一下,现在早已心照不宣,一屁股坐下来便给自己斟满。用堵车做挡箭牌的,天下又不是我一个,毕竟这是最天灾人祸的借口,管他是真是假,对方也只能莞尔。促狭的会调侃我一下,莫愁前路无堵车,天下谁人不识君。
堵车挺考验人性的,我在南京遭遇过一次最严重的堵车,那是2003年夏天的一个深夜,我送一个女孩回家,那次是南京有史以来罕见的暴雨,出租车在龙蟠路的一座大桥前终于堵住了。周围到处是车子,离目的地又远,外面雨下得又大又急,好走不如赖堵着,只好待在出租车里丝竹乱耳案牍劳形。女孩把我当成真皮沙发一觉睡到天亮,成就了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做柳下惠的光荣事迹。
心态决定是旅行还是奔波。南京市区的堵车,一般在傍晚下班高峰5点半到6点半之间。我以前一遇上堵车就肝火旺盛,急得不行,恨不得下车走路跌一跤,摔得任督二脉突然打通,立刻施展绝顶轻功,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打车去吧。后来年龄渐长虚火下降,倒给我摸索出堵车的听福、眼福、幸福三大攻略来。一是听收音机,南京交广网恰好在堵车高峰有梁爽主持的《小堵大开心》节目;二是看美女,南京大街上到处都是美女;三是随便寻个乐子,比如随口哼出: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南京路上静悄悄,开着俊俏的小车,像骑着生病的老马,车站和斑马线上,是我们聚会的好广场。
南京人老是埋怨堵车,其实跟北京上海比起来,那真是小巫见大巫。有一次我们去扬州回来的路上,过了二桥在栖霞大道上被堵了十多分钟,我们公司的司机小马实在憋不住了,在所有司机的注目下,下车在路边的梧桐树下就地施肥。我也东施效颦,没想到施肥完毕,只一泡尿的工夫,道路已经畅通,只剩下我们的车孤零零地趴在路边。同时趴下的,还有我心急如焚的羞愧,好在那些被堵的车非常有尊严,最终在一阵引擎声中和我们劳燕分飞严重失散。张藉老师教导我们说,还君明珠双尿垂,恨不相逢未驾时。
所以在南京堵车更多的只是一种外交上的措辞。吾友笛卡尔把他的怀疑一直扩展到梦里,他无法辨清梦中世界与醒来世界的本质区别,就跟我们用堵车来做挡箭牌一样,搞不清堵车的本质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幻。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西方哲学重知,东方哲学重行,用堵车来扮靓人生的,拔高点说还是集东西方之大成者。有次聚会,我和另外一个经常借口堵车的朋友,破天荒陆续准时到场,制片人陆定老师有点惊魂未定的样子:你们别让我人生的高潮一下子都来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