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记者杨一与艺术院校的卓敏偶遇,她有清澈的眼睛和柔韧的舞姿,戴一串水晶碧玺。仿佛是命运安排,频频相遇的杨一和卓敏相爱了,但是这个水晶般清透的姑娘却使杨一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要轻易去爱一个人,爱有多深,伤有多重———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敌人。
体验死亡
苏阳冷静地看着我,对我和卓敏重归于好毫不惊讶。他说如果有缘分,就算把两个人分别扔到南极北极,变成冰山,迟早有一天也会漂移到赤道融化在一起,比如卓敏和我;如果没缘分,就算天天腻成连体儿,总有一天也会掐得分道扬镳,比如他和浅浅。
我很吃惊,他挥手阻止我再问下去,他只是说其实他从来都没有爱过浅浅这样的女子,“太假,像一张漂亮的纸,自以为吹口气就成了仙女,不像卓敏,有种从骨子里让人怜爱的东西。”
我和卓敏终于去到丽江,自我俩重逢之后,她就总念念不忘去一次丽江。她说她要去丽江玉龙雪山脚下的那座“玉龙寺”为水晶重新开光,她说也许龙喀巴大师能解开她的一个先祖对这串水晶许下的心愿。
我问她什么心愿,她也一脸茫然,她说她只知道那是三百年前家族里一个女先祖在一场大火般的爱情后,手捧这串水晶许下的心愿。女先祖美丽而且冰雪聪明,却一直勘不破情爱的难关,她对着这串水晶发出心愿后,这串水晶从此能给人带来幸福也带来忧伤。“那只是一个传说,老阿妈一直把它藏在佛龛下———她从不准我戴,但我太喜欢这串水晶了,我悄悄从佛龛下偷出来戴上时,老阿妈脸色一变,但她一直不爱说话,就默默看着我把珠子戴上。”
她喜欢手指灵活地转动着腕上的碧玺,让阳光迎面打在上面幻化出一缕缕光芒。我知道她的心思,我们重新在一起后,她决然地又把它戴在腕上。这是她和我必须渡过的一关,我们与其逃避,不如面对。
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这才是一个坚强的开头。离开北京前,我终于带着她前往八达岭长城下去玩蹦极。那天风很大,她像以前那样站在桥墩上紧闭双眼不敢往下跳,我猛地把她推了下去,听到她长长的“啊———”坠向山涧,然后弹起,然后坠下,又弹起……我也奋勇跳出,听见风在耳边金属摩擦般掠过,坠落,一片黑暗,又弹回……我终于回到人间。我俩终于体验过死亡的感觉,觉得生命如此美好。
这时,傍晚的阳光把玉龙雪山打出一片浓郁的金色,玉龙雪山的主峰像一尊宝相庄严的佛。虽然打着小黄旗的旅行团已把丽江弄得人满为患,但用无数白石头修建而成的玉龙寺仍是一座寂寞的寺庙,寂寞得像一朵白雪莲,无人采摘。
我们去的时候,一个两眼澄明的和尚正站在门口晒着干雪莲,他说,龙喀巴大师昨天走了,圆寂了。她吃惊地看着和尚,但和尚笑得很纯净,脸上全无一丝哀绝之情,他说:“上师只是回家了,回到他本来的家。”
那天晚上,我和她躺在一家有着木格子天窗的客栈里仰望星空,她突然说她现在把好多事情都想清楚了,她要好好地和我过完这一辈子。
那天晚上,我们认真地爱了一次,她很激动,浑身发烫地问我:“如果怀上,你猜,是男还是女?听老阿妈说这个时候你看天上的星星,最先被你看到的那一颗就会投胎成为你的孩子。”我抬头望去,满天的清澈寒意,无言倾诉着某个巨大秘密。
我庆幸和卓敏最终走到一起,虽然我俩经历那么多的磨难,但我们在灾难中想通了很多问题,我和她已不会回到一开始的激情澎湃。我们时时还会吵嘴,但我们现在却更加默契,一个眼神就互相知道很多东西。我并不像她那样已然遥遥地想到生男还是生女,但我满意现在这种柔软的状态,认为一辈子这样就是幸福。
我并不知道,那个命运的惊人秘密,正像漫天浓雾一样向我们悄悄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