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媒体报道,印度宣布将实行全民免费上网,同时世行发布报告指出,中国互联网使用价格占收入水平的10%,是发达国家的10倍。对此,北邮教授曾剑秋称,中国上网费不贵,世行以“互联网使用价格占收入水平的比重”作为考量标准是不科学的,科学的标准应当是“绝对值比较法”。照他的说法,中国的宽带包月服务“一般价位在80-120元左右,而美国、英国等国相关费用在20美元左右,中国的资费远低于很多发达国家。”5月11日,信产部也作出了类似的表态。
看了这则消息,我突然明白什么叫哑口无言。国民支出占收入的比例按不同国家进行对比,这是国际惯例。如果消费价格不按收入比重而按绝对值比较的话,那现在的中国还不算最优越,应当回到二十多年前。且不说这种计算法的荒谬绝伦,也不说国内的带宽及服务远不如国外,就拿我所在城市来说,自今年起,电信部门就已经成倍增加上网费用,原来的宽带包月是每月70元左右,如今一下子变成了150元,即使按绝对值也与英美相差无几了。
曾教授代表公众称:“比较起几年前的资费,所有人都会感觉中国的上网资费有明显下降。”我上网的历史也不短了,可我愚钝,咋就感觉不出来呢?曾教授振振有词地说,制约互联网收费的因素是,要搞基础设施建设,要拓展市场,谁知这又露了马脚,因为其言下之意承认了上网收费的确很高。但既然是市场,就应当利用价格优势吸引消费者,除非码准了消费者舍此别无办法,但这样一来不是垄断又是什么?我佩服曾教授的只有一点,就是这样颠三倒四的言论,今天连那些低素质官员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了。
更有意思的是《中国青年报》针对此事发表的文章,文章夸张地打出了民族主义牌,声称曾教授虽然可能是为垄断利益服务,但世行报告代表的则是跨国公司和新自由主义,目的是降低跨国公司在中国的经营成本,损害中国的国家利益和战略利益。原来如此,电信部门涨价是为了打击跨国资本和新自由主义,所以必须牺牲公众的利益。你不赞同吗?你就是罔顾国家利益,见小利而忘大义。
可是,今天中国不是在改革开放吗?不是在市场经济吗?难道国民的利益就不是国家利益?按照《中国青年报》这篇文章的逻辑,医药、交通、教育、房地产,哪一个行业不能声称自己是出于国家利益?这篇文章别出心裁,将商业利益上纲上线到国家层面,倒让我恍惚了好一阵,浑不知今夕是何夕。垄断经营已成公害,就连政府主管部门也常出面斥责,意识到垄断腐败将损害社会和谐,却没想到还有人为这种垄断鼓与呼。
要说服消费者认同互联网资费过高,得拿出别的理由来,拿出市场经济的理由来。曾教授的奇谈怪论和《中国青年报》的那篇文章,不过是把大家当傻子。但忽悠也罢,吓唬也罢,今天的中国已不是过去了,在各种争论面前,多数人都有自己的分析。新浪网就此作的调查显示,95%的网民认为上网费偏高,便是最好的回答。从前那种动辄以国家民族为旗帜,号召公众作出牺牲的言论,人们如今的确会想一想,“这背后是不是有某种利益控制着,是不是某种商业意识形态的烟幕?”今天的专家学者在公众心目中形象不佳,实在是有道理。某些专家学者出于利益驱动,整天奇谈迭出,这本不足为怪,但不顾起码的思维逻辑和常识,不惧公众笑骂,这样的人却是少有。上世纪八十年代有学者称,中国是乐感文化,不是耻感文化,如今想来,的确是深刻之论。君不见,总有那么一些人,善于将耻辱之事转化为快乐,而且其乐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