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记者杨一与艺术院校的卓敏偶遇,她有清澈的眼睛和柔韧的舞姿,戴一串水晶碧玺。仿佛是命运安排,频频相遇的杨一和卓敏相爱了,但是这个水晶般清透的姑娘却使杨一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不要轻易去爱一个人,爱有多深,伤有多重———你是我的爱人,你是我的敌人。
被遗弃的小狗
次日早上,我去外屋打开手机,惊心动魄地发现,手机里的短信除了她给我发来的以外,无一幸存。我大怒,回头,见穿着睡衣的她正一脸无辜地给那个布熊梳着毛发。
这就是卓敏,这就是卓玛水晶。我隐隐感觉到她身上危险的东西,只是暂时我还不知道它在哪里。短信被斩草除根,我一直伺机报复,但她就像并无任何事情发生过,天天早起给我做早餐,然后去团里排练演出,天天在录音笔里留言。
终于有一天,我没有按她的要求在录音笔里留下“我爱你”,而是用心险恶地讲了一个古堡幽灵的故事,我也没有给胆小的她留一盏进门的灯,让房子里漆黑一团,她通常比我早出门,比我早回家……傍晚,我接到她声嘶力竭的电话:“杨一,我恨你!”
好几天她都不理我,高傲地在家里晃来晃去,给香水百合浇水、看韩剧、压腿、席坐在地上算“塔罗牌”,并不时因变幻的牌相一惊一乍。她坚持给我做早餐,沉默地和我一起吃饭,每天录她的录音笔,但拒绝交给我听,我不知道她在里面都录了些什么,我也无所谓。
直到那天,那个大雪弥漫的晚上。一个孤儿和另一个孤儿,之间,总有一根微弱的脐带相连。敲门,急促而仓皇,开门,风雪中漫卷过一种伤心的味道,她带着哭腔:“快,救救它。”
当她把那条小狗从怀里拿出来时,我以为它快死了。这是卓敏连续三天在楼后那两排白杨林边看到它。第一天,它还在用瘦弱的腿支撑着摇摇晃晃去垃圾桶寻觅点食物;第二天,它已经几乎不能走动,只是因饥饿低声哀叫;第三天,它就只能趴在那片草地上又吐又拉,任凭过路的孩子向它扔着石头,它缓缓地闭上眼睛。
没有人知道它何时出现在那排白杨树林中,也没有人知道它从哪儿来,人们只是发现它越来越虚弱,它快死了。老门卫说:“明天等它死了就把它埋了吧,怪可怜的。”
它非常瘦小,却尽量去保护自己,一旦有人试图走近,它就会在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声音……它唯一能够接受的是卓敏,当她走过,它就会竭力摇动尾巴,鼻子里“呜呜”发出哀叫,她尝试用手去摸它它也不抗拒。
她拉开羽绒服用体温呵护着它,它竭力用毛茸茸的爪子抓住她……老门卫说,没救了,拉得太厉害。卓敏目光决绝地说:“我要把它救活。”
室内的温度让小狗有了点活力,卓敏慌乱地给它洗澡,吹风,端了一小杯牛奶,它好像很饿,贪婪地把整个脑袋伸进去,然后吐了,身体糊得白花花的,更难看,然后就在给它找出来的一个大鞋盒子里昏昏睡去。半夜时分,它开始呕吐,拉稀,好像要把瘦小身体里的肠肠肚肚都拉出来。“它活不过今晚。”我断言。
她愤怒地对我喊:“胡说,它一定能活。”她翻箱倒柜找出两片“黄连素”,又给它喂了一支“庆大霉素”,她一夜没睡,一直摸着小狗的脑袋和身体,我知道她固执的程度,她从来都会歇斯底里去做她认为尚存希望的事情。
第二天,太阳出来,奇迹出现。小狗摇摇晃晃从盒子里爬出来,突然“汪”的轻吠一声,微弱,但有温度。
小狗在卓敏的细心呵护下迅速康复。有时候,它会独自蹲在阳台上仰头看着天空,这时,她就会认为被遗弃的它在想念妈妈,它好像特别喜欢听一首叫《木鱼石的传说》的老歌,歪着头,喉咙里动情地“吱吱”应和着。“儿子会听歌哪。”她叫它“宝宝”,并自称“妈妈”。
我们时时到白杨林中散步,冒充一家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