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封面专栏/封面快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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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 年 4 月 4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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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人是会走路的钱币?
刘洪波
  半是因为身体暂时还算争气,半是因为讳疾忌医,我跟医院的联系实在脆弱。单位里两年要组织一次体检,我一次也没有参加过,每次都找客观原因,早上起不来啊,工作忙啊,等等,其实是怕找出什么病来。

  基本上,我觉得体检是一种没病找病的事情。我想如果身体有病,总会反应出来,既然没有反应,就不必去找病了。何况,就算真的有病,束手无策的还是束手无策,治得好的还是治得好,早找出来,不过早过上病人的生活罢了。

  近几年,我跟医院的交道,只限于肾结石疼痛时去打几次止疼针,平均每年不到一次。有过一次意外就医的情况,那次是去访一个住在医院的朋友,下车时碰破了皮,为了表明对我的健康负责,朋友强拉着我去进行了医疗处理,为成就朋友的负责精神,我勉强同意配合治疗,清创、消炎、防破伤风,本来医生还要求缝针,我觉得那未免太小题大做,坚拒,忙了大半天,花费近两百元,照我看来,纯属多余。

  我相信,看过上面这些话,你已经知道我是一个对身体健康缺乏科学态度的人。对此,我毫不打算否认,在身体健康上,我确实欠缺科学精神。也许这算是一个毛病吧,但我处置的只是自己的身体,并未影响到他人。

  我当然也听过不少医疗故事,主要反映是太贵。贵,固然是大问题,但只要真的有病,而贵了又能治好,也不妨是医疗的功德。也看过各种“天价医疗费”的报道,大致是花了天价,却很难谈得上治疗的效果。

  有一位同事去装心血管支架,说价格大概是5万多元,手术台上,医生突然夹住动脉,说情况有些复杂,需要7万多块钱才能做得了,于是临时回家筹钱2万,才将手术做完。很多情况下,所谓治疗方案,我听了觉得是基于“清空口袋”的原则而制定。同样一个病,有5万元的治疗方案,也有20万元乃至几百万元的治疗方案,采取哪一种治疗方案,视你在清空口袋的情况下能掏出多少钱来,而这些治疗方案在效果上的差别已经小到了可忽略不计的程度。一个病越是在医学上无能为力,那么通过治疗而“家破人亡”的可能性就越大。

  我想,这些总还算是治病。但医院创收并不总是以有病为前提的。最近,媒体上广为刊载的新闻说浙江电视台记者在杭州10家医院进行尿检,送检品为茶水,6家医院检出了红细胞和白细胞,诊断为“发炎”,其中5家医院开出总计1300元的消炎药。茶能够检出发炎来,尿当然就更能随意检验为发炎和感染了。前两年,央视记者在武汉暗访一家医院泌尿科,好生生的,就成了性病患者,医生要求打针吃药,否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些事例表明,凡进入医院的人,有病没病都是可以找出病来治的。有病给你治病,没病也给你治病,反正把钱弄到医院手中就行了,而且吃点消炎药什么的,也不会立见恶果。早些时,街上常见一些人,穿上白大褂充医生,说是“免费诊断”,然后卖药,唬弄不少人,医院就提醒人们那些都是骗子,有病没病还是得上正规医院去诊断,现在看看,正规医院就必然不会行骗术了吗?

  某年春节晚会(当然是早年的春节晚会),有一传统相声节目,名为“拔牙”,一名江湖游医说专擅拔牙,见人捂牙而至,问“你怎么不好”,“我牙疼”,游医得意地问,“牙疼找我来啦?”然后开拔,然后鬼闹收场。现在的一些医院,大约便是这种状态,“有病找我来啦?”然后有病没病都得吃药打针。“没病!没病你上医院干什么呢”,大概一个人上医院,总该多少有病,你没病要往医院跑,本身就是有病的征候。在医院眼里,你很可能是会走路的钱币。

  因此,如果有人像我一样,“敬医院而远之”,我觉得是正常的。当然,你还要证明自己不属于走火入魔才好,否则又是“不上医院”也是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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