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1月,“艺术中国·年度影响力”评选活动揭晓,入选“中国网络年度评选”的“年度最具影响力事件”,是“徐悲鸿作品在拍卖市场连创佳绩”。去年11月,徐悲鸿油画《奴隶与狮》在香港佳士得拍卖会上以5388万港元成交,创下中国油画的世界拍卖纪录。本书作者将为读者拨开岁月风沙掩埋的谜团:这位艺术先驱走过怎样不凡的人生之旅?为什么而今又有其画作“重见天日”?
与蒋碧微私奔
与徐悲鸿结伴去日本的,还有一个人。这是一个在悲鸿生命长河中不可或缺的女性。她以自己的美丽与勇敢,给了徐悲鸿第一次爱情,也由此诞生出一段跌宕起伏的感情纠葛。
在哈同花园旁边哈同路的民厚南里,徐悲鸿结识了宜兴同乡蒋梅笙一家。蒋梅笙先生在复旦大学当教授,徐悲鸿时常到蒋家做客,他的学识与教养,深受蒋梅笙和夫人戴清波的喜爱。他们的小女蒋碧微已经许配他人,却对青年徐悲鸿萌发了爱意。
十八岁的大家闺秀蒋碧微,让二十二岁的徐悲鸿眼前一亮,仿佛点燃了他被无爱婚姻所压抑的青春情感。而蒋碧微对徐悲鸿一见倾心,“钦佩和同情兼而有之”。
蒋碧微晚年在回忆录中说:“那时候我只十八岁,刚刚从古老守旧的宜兴来到五光十色的上海,在这接受新潮流思想最快最多的中国第一大都市,我的生活天地仍局限于一楼一底的家里,我所接触的人物只有家人邻居和至好的亲友,我对我自己的生活目的懵然无知。徐先生这时闯进我们的家庭,给我带来了新奇的感觉,秘密的喜悦。我觉得他很有吸引力,不仅在他本身,同时也由于他那许多动人的故事,以及他矢志上进的毅力,都使我对他深深地爱慕和钦佩。”
相互爱慕的年轻人,只能眉目传情。“我们从来没有单独在一起,因为在我那种守旧的家庭里是绝对不可能的,我们也从来没有交谈过一句私话,即使有偶然的机会,我和他都会尽量地避开。”
这似乎是一个带着古典意味的爱情故事。没有花前月下,也没有私定终身,彼此像是前世注定。
当徐悲鸿又到蒋碧微家做客时,蒋母在给蒋碧微梳辫子。蒋母随意说起,查家明年就要迎娶女儿了,想来受震动的,是待嫁闺中的蒋碧微,也是暗中倾慕的徐悲鸿。因此,徐悲鸿告辞之后,母亲忙着下楼做饭,蒋碧微独自悲伤,伏在桌上哭泣。而徐悲鸿走出蒋家,借口掉了一条手帕,又返回楼上,似乎也想找机会和她单独面对。
碰到蒋碧微正在伤心,徐悲鸿拍了拍她的肩头,只说了一句“不要难过”,就匆匆离去了。但是蒋碧微觉得,“他像是很了解我的心情”。
徐悲鸿请友人朱了洲给蒋碧微传话:假如现在有一个人,想带你去外国,你去不去?蒋碧微仿佛被突然带到了悬崖旁,不知所措。担负朋友信使的朱了洲低声道,这个人就是徐先生。
蒋碧微尽管觉得突然,她听说过徐悲鸿想去留学,并没想过与自己有关,但她的内心积蓄的好感与爱慕,战胜了所有的犹豫与恐惧。她一口答应了。
这里,起决定作用的是蒋碧微的性格。衡量父母许配的查先生与她倾心的徐先生,其实哪一个她都不曾了解得更多。但她之所以对查先生抱有敌意,是因为那位仁兄的一个动作。原先在苏州念书的查先生,转学到上海复旦大学,也就转到了未来老丈人门下。而查先生弟弟读小学,与蒋碧微弟弟蒋丹麟同班,时常到家里来玩。在一次暑期大考之前,查小弟跑来找蒋梅笙,说奉哥哥之命,索要蒋先生出的国文试卷。蒋碧微由此认定查先生没出息,刺激极大。
对比徐悲鸿到上海独打天下,靠真本事吃饭的奋斗,蒋碧微认为,这才像个真正男儿。
时至今日,蒋碧微的勇敢私奔,还是令人羡慕的壮举。她不愿嫁给一个她不爱的人,愿意跟着她倾心的青年悲鸿,去闯未知的世界。蒋碧微知道父母都是要面子的人,定亲之人岂能悔约,说出来肯定通不过,干脆留了一封信,说得含糊其词,不辞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