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车祸、从天而降的巨款,令一夜之间暴富的他喜出望外。同样出乎意料的是,他的生活不是从此变好,而是越来越糟,最后竟从一个正正当当的人,变成了一名警方通缉的在逃犯、黑帮追杀的亡命徒……故事在一波三折、惊心动魄的情节之后,走向的是始料未及的结局。
钻进大厅里的轿车
我隔着满大街熙来攘往的车流人流,远远凝望着我的夜总会时,已经是这一天的黄昏了。
记忆中这似乎是我第二次拉开一定距离,从观赏者的角度注视夜总会外貌。第一次好像是在开业时,那时的我还是这儿独一无二的主人,现在想想这一切就如同发生在昨天一样,没想到仅仅一夜之间便物是人非,再次望着它的我就已经变成了旁观者和局外人。这时我的铺盖卷虽然还没搬出来,但在事实上却已经是一个旁观者和局外人。
悲怆就像鸩酒,一个人一旦误饮了它,很容易被烧灼得神志不清甚至丧心病狂,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想起我已经不再是那里的主人了,一瞬间整个身心都淹没在了悲怆的洪水里。也就是在这一刻我的思想终于钻进了牛角尖儿。
当我再次坐在夜总会我的老板台后时,激动的情绪已经完全平息下来,重新变成了一个神志清醒、神态自若的人。这一点儿也不奇怪,当一个人一旦下定了决心去干某件事情后,很容易地他就会把丢失的冷静找回来。
我先是把所有员工都集合到了我的办公室门外。由于夜总会即将进入一天中的营业高潮,他们都已分门别类地穿着各自的工作制服。我在众人惊诧、疑惑的目光注视中,分发给他们每人一个装有现钞的信封。这钱是我事先分装的,是我手头能拿得出来的全部现金。然后不动声色地当众宣布,夜总会自即日起停止营业,全部人员就地解散各回各家,为了感谢大家这段时期对我工作的支持,每人额外赠送三个月的工资,既算是与大家朋友一场的散伙费,也算是送他们各奔前程的盘缠钱。我的话立刻引起一片乱哄哄的反响,但我对此没有再多解释。
解散众人之后我开出了我的黑色本田车。我将车驶进一个昼夜营业、灯火通明的加油站,为了确认油箱百分之百加满了,我在加油工人为我锁盖之前做了特意的检查。当我再次驶回夜总会门前时,我的车已经满载着易燃易爆品,就像拉载着一车整装待发的炸弹。
这时夜总会门脸儿仍然闪烁流淌着热闹的霓虹,但是它的里面却早已曲终人散人去楼空。我把汽车拐上马路沿儿,在霓虹光晕里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又徐徐喷吐出来。之后把烟斜叼在嘴角上,一只手将变速器挂到最高挡,一只脚猛地踹了一脚油门儿,就像打开牢笼释放出一头困兽一样,将汽车正对夜总会大门猛撞了过去。
汽车如我预想的那样,先是轰隆一声撞毁了大门,就像一个跳水运动员扎入水里,激溅起一片水花似的玻璃碎片。接着犹如脱缰野马一般继续向前,横冲直撞地越过整个大厅,将沿途桌椅碰撞碾轧得支离破碎。最后一头撞进吧台撞向柜墙,霎时制造出惊心动魄的玻璃器皿破裂声。车体撞上墙壁的一刹那发动机轰的一声熄了火,势若疯牛的汽车仿佛猝然被枪弹射中一般,“扑腾”一下跪倒、瘫卧在了那里。
我用力推开扭曲变形的车门。当我再次站到熟悉的夜总会厅堂里时,看到这里已是面目全非、一片狼藉,就像刚刚经过一场自然灾害一样。我摘下叼在嘴角的烟,踩着满地酒水和玻璃碎片来到车尾,打开油箱盖将剩下的半截烟扔了进去。满箱汽油经过刚才一番猛烈震荡,已呈急剧膨胀、蓄势待发之态,烟头触及汽油的一刹那,油箱口就如古装戏里口中喷火的牛鬼蛇神一样,“砰”地喷出一条炽烈火龙。再之后整个厅堂中能烧的东西全都轰轰烈烈燃烧了起来……
假如生活
欺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