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视点
李银河日前在自己的博客中表示,由于自己的领导受到“来自不是一般老百姓”的压力,而不得不“闭嘴”。于是,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李银河决定:“第一,尽可能少接受记者采访;第二,尽可能少发表与性有关的言论。”
(2月11日《江南时报》)
在公共舆论视野中,李银河近年来始终保持着一种敢言、敢诉、仰首“进攻”的姿态,但此次多少有些无奈的日志,则意味着当代中国颇有个性的一位知识分子,终于还是无法逾越僵固和逼仄的现实壁垒,她选择了“退守”,一种话语基因、文化思维和权利诉求上的全方位退守。“来自不是一般老百姓的压力”———透过这近乎“表达警句”般的纸上弦响,仿佛能触摸到传统惯性包裹下的“另类”思想和行为的现实宿命。事实上,它的潜台词是如此丰富:一种价值表达、一个知识女性无惧无畏于“一般”(哪怕它足够庞大和壮观)性的民意激流冲涮,却噤声于“特别”、特定性的外界压力之下,这是“一般”的侥幸,还是“特定”的悲哀?
综观李银河近年的言论,无论是“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曲线议案,还是关于一夜情、婚外性关系等的观点,乍看似乎惊世骇俗,其实将它置于国际化的性文化背景上,并不多么新鲜和超前,很多人坦言“她说得有道理”,而“因国情现实,显得过于超前”,但更多的则是对她的指责和谩骂。不错,谁都有权利反对或声援一个学者的学术观点,但人们可曾进一步深入追索过:这个观点是否只能服从或附和于“国情现实”、阶段性的“民意主流”?恰恰相反,学术与学者的价值核心之一,便在于先主流、先大众地方向性探求和追索,在很多时候,“超前”性、超验性正是它最可贵的品质之一,对于那些以“超前”来婉转批评、质疑者,我只能遗憾地说,他们甚至连道德与“理想”的辫子都揪错了。
李银河的被频频争议,还有一个潜秘原因在于:她主张与“代言”的,是一种隶属于少数人(甚至极少数人)的权利,或者是一些长期被隐讳化、神秘化、洁癖化、真空化的世俗段落。而随着时代文明的推衍,那些曾被刻意淡化、虚化和留白的权利段落终于到了应直面的时候,李银河们想用自己的思考来给它们“填空”,可是却遭遇了意外的嘲讽和奚落,这算不算“一般”和“特定”这世俗二维的双重悲哀呢?不夸张地说,它甚至隐隐寓示着多数人的思想、文化、道德“暴政”逻辑惰性所在。
李银河选择了退守,退到了一段权利追索的价值“盲肠”之中,与她的无奈和无言遥遥相对的,是长期被情绪化、泛道德化思维支配的另一截社会性盲肠。
(楚玉帆 北京 公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