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的第一部历史小说。年轻的威尼斯学者被俘虏到伊斯坦布尔,成为土耳其人霍加的奴隶。二人竟然外貌神似。他们联手苏丹发明了一件用来对抗波兰与其西方盟军的战争武器。武器在围攻“白色城堡”时上阵,两人在城堡的身影底下,霍加选择了逃离,奔向他的想象城市威尼斯,威尼斯人则作为替身留了下来继续霍加的生活……
帕夏的保护
帕夏开始描述自己的问题,我不由得认为这是一种只会侵袭世上惟一一位帕夏的罕见疾病。我仔细询问,听了听他的咳嗽声,然后去厨房用在这里找到的材料,制作了薄荷口味的绿含片。我也准备了咳嗽糖浆。由于帕夏害怕被人下毒,所以我先在他面前啜饮一小口糖浆,吞下了一粒含片。他告诉我,我必须悄悄离开宅邸返回监狱,小心不要被人看见。后来管事解释说,帕夏不希望引起其他医生的嫉妒。第二天我又去了帕夏宅邸,听了听他的咳嗽声,并给了同样的药。看到我留在他掌心的那些色彩鲜艳的含片,他高兴得像个孩子。走回牢房时,我祈祷他能够尽快康复。
一个月后,我再次被召唤,同样正值午夜。帕夏精神奕奕地自行站起。我很宽慰地听见,他在斥责一些人时呼吸仍旧顺畅。见到我,他很高兴,说自己的病已经痊愈,我是个良医。我想要什么回报?我知道他不会马上放我回家。因此,我抱怨自己的牢房,还有狱中的处境。我解释说,如果是从事天文学、医学或者科学,我对他们会更有用处。我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他给了我一个装满钱的荷包,但大部分都被守卫们拿走了。
一星期后的一个晚上,一名管事来到我的牢房,要我发誓不企图逃跑后,解开了我的锁链。三天后,那名管事给我带来了新衣服,我知道我已得到了帕夏的保护。
冬天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过去了。春天到来时,我听说数月没有召见我的帕夏,现在正和舰队在地中海。夏季炎热的日子里,注意到我的绝望与沮丧的人对我说,我实在没有理由抱怨,因为我靠行医赚了不少钱。一名多年前改信伊斯兰教并结了婚的前奴隶劝我不要逃跑。就像留着我一样,他们总会留下对他们有用的奴隶,始终不会允许他们回国的。如果我跟他一样,改信伊斯兰教,可能会为自己换来自由,但也仅此而已。我觉得他说这些只是想试探我,所以告诉他,我无意逃跑。我不是没有这个心,而是缺乏勇气。所有逃跑的人都未能逃得太远,就被抓了回来。这些不幸的家伙遭受鞭打后,夜间在牢房替他们的伤口涂药膏的人,就是我。
随着秋天的脚步接近,帕夏和舰队一道回来了。他发射大炮向苏丹致敬,努力想像前一年一样鼓舞这座城市,但他们这一次显然不如人意,只带回了极少的奴隶关到监狱。后来我们得知,威尼斯人烧了六艘船。我找寻机会和这些大多是西班牙人的奴隶说话,希望得到一些家乡的讯息,但他们沉默寡言、无知又胆怯,除了乞求帮助或食物,无意开口说话。只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兴趣:他断了一只手臂,却乐观地说,他有一位祖先发生了同样的灾难却存活了下来,用仅存的手臂写下了骑士传奇。不久,狱中爆发了传染病,这个不吉利的疾病最后夺去了逾半数奴隶的性命。这段时间,我靠着买通守卫保护住了自己。
存活下来的人开始被带出去干新的活。我并未加入。晚上他们谈论着如何一路赶去金角湾顶,在木匠、裁缝与漆匠的监督下,干着各种手工活:他们制作包括船只、城堡及高塔的纸模。我们后来得知,原来是帕夏要为他儿子娶大宰相的女儿举行一场壮观的婚礼。
一天早晨,我被传唤至帕夏的宅邸。我到了大宅,想着是他呼吸急促的老毛病复发。他们说帕夏有事正忙,把我带到一个房间坐下等待。过了一会儿,另一扇门打开,一个约比我大五六岁的男子走了进来。我震惊地看着他的脸———立刻感到恐惧不已。
白色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