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工葛大海在下班的途中,撞上电线杆,当场死亡,留下下岗的妻子刘芳芳和正在上学的儿子葛小江。铁道局领导送来了五万元赔偿金。在要好的邻居建议下,刘芳芳向丈夫单位的马副总讨要更多的赔偿金。这时,丈夫生前资助的女孩王琴走进了刘芳芳家,问她讨要学费。一场拉锯战由此展开……
意外发现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刘芳芳和孟爱军每到下班时间,便在铁道局门口等着,一见马副总的车出来孟爱军便忙不迭地骑着他那辆老式的摩托,载着刘芳芳“突突突”跟上去。“肉包铁”跟踪“铁包肉”,实在是不容易。好在上海的交通拥堵,勉强还能跟得上。
这样跟了两三个星期,他们发现马副总每天都是准时上班准时回家,连应酬也很少。双休日一大早,他和老婆出去买菜,肩并肩有说有笑。一家三口去过一次城隍庙,一次世纪公园,还逛过一次淮海路。他们在里面吃喝玩乐,刘芳芳和孟爱军便在外面等着,一个前门一个后门,连上厕所也不敢,生怕跟丢了。
“他娘的,搞了半天还是个五好家庭。”孟爱军骂道。
他们发现,马副总每个星期五都会提早一小时下班,到城西的一家医院,每回进去半小时便出来。一次孟爱军到里面上了个厕所,出来时笑嘻嘻地对刘芳芳说:“老头子看的是泌尿科,肯定前列腺不大好,小便滴滴答答不干净。”
刘芳芳摇摇头,说:“你这个人啊,总归没好话。”
孟爱军一笑:“怎么没好话了?我算是客气了。没说他是梅毒———”话刚出口,忽地停住了,张大嘴巴朝刘芳芳看。刘芳芳也一下子意识到了,朝他看。“不会运气这么好吧?”孟爱军朝天吹了记口哨,眨了眨眼睛。
刘芳芳咬着嘴唇,心扑通扑通地跳。“就看老天爷帮不帮忙了。”她说。
孟爱军托了几层关系,几天后,找到一个朋友的小姨子的妯娌的表妹,是这家医院专管病卡的后勤员。孟爱军送了她一条进口的羊毛裙。她翻出马副总的病历,看了,告诉孟爱军:是淋病,上个月发现的,正在药物配合针灸治疗。
刘芳芳到财务科领钱。是一张十五万元的活期存单。出纳让她在旁边签个字。刘芳芳签了,激动得手都有些抖了,将自己的名字签得歪歪斜斜。
她本想到马副总那里去打个招呼,想想还是算了,人家钱都给了,又何必让他难堪?她想起前几天那个电话,从声音便能听出,这个人彻底崩溃了,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像是被人抽去筋的虾,软了。
刘芳芳到银行把活期存成定期,兴冲冲地回到家。孟爱军已经摆好了几盘熟菜,又炒了个新鲜的西兰花,红红绿绿一桌子,再开瓶红酒,满满地倒了两杯。
“干杯!”孟爱军举起酒,笑道,“他娘的,总算要到钱了。”“是啊,”刘芳芳把酒杯跟他碰了碰,一饮而尽,“像做梦一样。想想也是巧,他怎么就会得那种病呢?”“那还用说,肯定是玩女人的时候不当心,安全措施没有做好。”孟爱军嘻嘻笑道,“也不光是男人,女人乱搞也有的是。”
刘芳芳瞥见他的神情,明白他在说他老婆。不晓得该怎么答腔,便举起酒杯,说:“这次多亏你了,没有你天天载着我跑来跑去,我也要不到这笔钱。”
孟爱军挥了挥手:“小意思,你跟我客气啥?”
刘芳芳又道:“过两天我请你吃饭,吃川菜———让你家小王也来。”
孟爱军嘿地一声:“她会来才怪。外面有的是人请她吃饭。她都忙不过来了,鲍鱼龙虾顿顿有,她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种饭?”
他说着,又在自己杯子里倒满酒,一口干了。刘芳芳连忙岔开话题:“想想也真好笑,我还担心那小姑娘来抓我的把柄,结果反而是抓到了马副总的把柄。”
孟爱军说:“所以说呀,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不是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嘛。她上门来讨钱,把你烦个半死,可到头来,你还是受了她的启发。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