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工葛大海在下班的途中,撞上电线杆,当场死亡,留下下岗的妻子刘芳芳和正在上学的儿子葛小江。铁道局领导送来了五万元赔偿金。在要好的邻居建议下,刘芳芳向丈夫单位的马副总讨要更多的赔偿金。这时,丈夫生前资助的女孩王琴走进了刘芳芳家,问她讨要学费。一场拉锯战由此展开……
敲诈失败
走出来,看见王琴坐在楼梯上读书。刘芳芳心情不错,便说了句“真用功啊”。王琴站起来,叫声“阿姨好”,道:“已经落下好多课了,再不抓紧看书,就考不上高中了。”刘芳芳说:“你这么聪明,一定没问题的。”边说边下了楼梯。
王琴在后面问:“阿姨,你钱要来了没有?”刘芳芳摇摇头。王琴又道:“我晓得阿姨你说话一定算话的。”刘芳芳看她一眼,说:“你放心好了!”
接了葛小江回到家,刘芳芳便接到了马副总的电话。马副总的声音比刚才洪亮了很多,也从容了很多。“照片我收到了,”他道,“小刘同志啊,拍得不错。”
刘芳芳牢牢握着电话,有些紧张。
“你应该伤得很重吧?”马副总道,“这样,你把病历卡拿给我看看,我先把医药费赔给你,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这个,”刘芳芳愣了愣,“医药费就算了。”
“哼!”马副总的音调一下子高了起来,“怎么了,不敢把病历卡给我看是吧?你这个女人,跟我来这套!你晓不晓得,你这出这种花招,我可以去法院告你敲诈,让你坐上十年八年牢!”
刘芳芳脑子“嗡”的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马副总恶狠狠地说下去:“我念在你一个女人带个孩子不容易,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客气了。”说完,重重地挂了电话。
刘芳芳拿着电话。怔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回过神来,一转头,见葛小江盯着自己看。“妈,你怎么了?”葛小江问。
刘芳芳摇了摇头。她站起来,准备到厨房去烧菜,瞥见桌子上葛小江的作业本,翻开着,横七竖八都是红叉。刘芳芳怔怔地看着,那一瞬心都灰了。她对葛小江说:“你不是不想读书吗,算了,你也别读了,干脆出去挣钱吧。嘿,初中毕业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看来你也只好捡垃圾了———”
葛小江吃惊地朝妈妈看。刘芳芳一阵凄苦,她转过身,飞快地走进厨房,把门带上。
刘芳芳的大饼油条生意不错,薄利多销,一天下来,二三十块钱的利润还是有的。相熟的几个邻居,常常到她这里来买早点,孟爱军更是每天都来,刘芳芳不好意思收他的钱,他把钱硬塞在她口袋里。
刘芳芳是挺感激孟爱军的。葛大海死后,她才体会到“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的涵义。孟爱军这个人,心是好的,就是嘴巴上喜欢吃吃豆腐,寻寻开心。刘芳芳晓得他的情况,老婆在外面卖保险,业绩要上去,有些事是免不了的,两口子关系一直不大好。刘芳芳老实是老实,但也不是傻子,孟爱军心里想什么,她还是有些察觉的。
这天,王琴也来了。她说:“阿姨,我买一根油条。”刘芳芳新炸了一根给她。王琴把硬币放在一旁,刘芳芳拿起来还给她。“算了,”刘芳芳道,“吃吧。”刘芳芳看她吃得香甜,嘴上都是油,便又给她炸了一根。
刘芳芳看着她,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这小姑娘没再出新花样,每天来是来的,在楼梯口坐着,也不说话,只管自己看书———她这个样子,刘芳芳倒有些不习惯了,反而不踏实了。隐隐地,竟还有些期待,盼她再出些奇怪的招数。
“你,这两天怎么没再问我要钱?”话一出口,刘芳芳便后悔了,暗骂自己是十三点。
王琴眼皮抬也不抬:“我问你要,你会给我吗?”
刘芳芳一愣,半晌才讪讪地道:“这个,我没钱。”
“我知道你没钱,”王琴道,“所以呀,就不逼你了。”刘芳芳哼了一声,她细细分辨这小姑娘的话,好像有偃旗息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