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12版:副刊·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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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12 月 12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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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阎维文一起偷着学滑冰
郑渊洁
  1975年12月,正在南昌服兵役的我去太原探望父母时患病住进了解放军276医院内二科。那时我20岁。276医院位于太原晋祠,背靠悬瓮山,医院门口正对一座碧湖,风景极佳。12月18日上午,新来了一位年轻的军人病号住在我旁边的病床上。我问他得的什么病,他说肠炎。我又问他在哪儿当兵,他说在省军区宣传队跳舞。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阎维文。他问我叫什么名字,我说我叫郑渊洁。于是我们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阎维文年龄比我小,军龄也比我少,依部队的规矩,逢事自然听我的。一天我问阎维文想不想滑冰,他说想,但不会。我说我也不会。我说舞蹈演员如果会滑冰,肯定如虎添翼,对事业大有帮助。没想到阎维文说他不想老跳舞,他说他想唱歌。我说唱歌会滑冰也不会伤害嗓子。我说医院门口的湖上冰冻得很结实,不滑太可惜。阎维文问有冰鞋吗,我说我认识本院一位副院长的公子,他同意借冰鞋给我。阎维文表示愿意跟我赴汤蹈火。

  由于院方严格禁止病号滑冰,因此我们只能选择深夜行动。而护士经常会在晚上查房,以确定每一位病号是否还健在。我和阎维文在深夜把军大衣塞进各自的被子做成一个假人,再将军帽垂直扣在枕头上以迷惑护士。我们拿着冰鞋溜出病房,再翻墙离开医院。必须承认,身为舞蹈演员的阎维文翻墙比我这位空军士兵利索。

  到了湖面上,我们轮流尝试滑冰,轮流摔跤,很是惬意。滑到兴头上,阎维文会喊两嗓子,还爱把手掌放在耳朵后边听。我问阎维文你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阎维文说是听自己的发音怎么样。他还说他铁了心要唱歌。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数日后,年轻得连见好就收都不懂的我们,终于在深夜滑冰时被护士双双擒获。再弱智的护士也会觉得天天晚上戴着帽子睡觉的病号应该转到精神病科。我的第一次滑冰经历以悲剧告终。

  与阎维文在276医院一别就是18年。我们第二次见面碰巧也是12月18日上午,只是时间老人无情地将日历由1975年翻到了1993年。那天上午我到北京贵宾楼饭店参加首届北京十大杰出青年候选人会议,我惊讶地在环桌而坐的30名候选人中发现了阎维文。18年前在太原276医院门口的冰湖上分手,18年后在北京贵宾楼饭店重逢,我和阎维文追昔抚今感慨万千。我告诉阎维文,每当他在电视机里唱《说句心里话》时,我就对我儿子说,这人我认识。我儿子说我吹牛。阎维文告诉我,他对他女儿说,爸爸认识你看的这本写皮皮鲁书的作者,他女儿亦死活不信。

  郑渊洁:作家、中国童话大王。自1985年起至今,他包揽了《童话大王》半月刊全部作品的创作,总印数逾亿册。皮皮鲁、鲁西西、罗克、舒克和贝塔等经典形象均是他笔下的人物。在新浪开博客一年,点击量上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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