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49版:副刊·睿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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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工作的意义
· 被冷落的邮局
· 旧式才女的无纸化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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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12 月 1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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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冷落的邮局
杨葵
  “世界邮政日”那天,一个记者朋友上街随机调查,发现很多年轻人根本不知自家住处所属的邮局门朝哪边开。后来他写了篇报道:很多人几乎已将邮局淡忘。

  语言文字的发展,常有字词横空出世,比如“宽带”;当然也就常有字词死掉,比如“洋火”。“邮电局”也正走向灭亡,因为邮、电已分家。以后只有邮政局、电信局,而邮局很快就会晋升到古董级别,被淡忘一点儿不奇怪。

  有诗人写过:“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这话千真万确。该记的,任它灭亡也会记得。

  小时候,每到星期日,我都会随爸爸去邮局取报纸。那会儿爸爸正落难,蛰居在苏北一个县城。消息闭塞,读报可能是惟一了解外面世界的途径。报纸少,又都长得一个模样儿,稍微能够透过表象探出点真话的,是《参考消息》,于是一天也不愿落下。星期日邮局不送报,就迫不及待地去邮局取,顺便带我上街兜兜风。

  去邮局那一路,是童年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刻。爸骑自行车,我坐前梁上。那是一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老爷车”,道路又坑洼不平,简直就是沟壑纵横,所以,每过一个坎儿,“老爷车”都会发出惊天动地的颤响。孩子都有恶作剧心理,逢到这类破坏性征兆,不仅不害怕,反而兴奋不已,所以车体每一次剧烈颠荡,我都大叫一声“咕咚”,继而狂笑不止。爸终日紧锁的眉头,会随着我的大呼小叫渐渐开朗起来。

  几年以后,社会形势好转,全家迁回北京。一个细雨的下午,迷上集邮的我到邮局索取订购的新邮票。其中有一套特种邮票取材于童话“咕咚”,我看了看,很轻蔑地扔在一边,想那童话虽美,但比起当初我和爸分享的“咕咚”,差远了。

  扯远了,回头来说邮局。那会儿邮局真忙啊,收发信件和电报的,订取报刊的,大包小包寄包裹的———我家刚到北京那会儿,就有江苏朋友怕北方大米供应缺乏,我们吃不惯面食,整袋整袋地给我们寄一毛四分七一斤的大米……无数的情意,无数的交流,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再被分发到天南海北。邮局,几乎是这世上最重要的沟通中转站。

  现在不同了,纸质的书信越来越罕见,因为被E-mail代替;物产极大丰富,商业交通都发达,北京再也不缺大米了,没什么地方缺什么东西了,再有顽固的老头老太要寄包裹,会遭人笑话的;至于电报,可能只剩唁电、贺电这两个形式主义分子了,正常的电报,已被手机短信取代。你看大街上、公交车上、地铁车厢、娱乐场所……人人拿着个手机摁来摁去的,你以为他们在干吗?都在发短信呢。

  杨葵:资深出版人。著有《找不着北》等影视剧、《在黑夜抽筋成长》等随笔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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