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乐导演的影片《十三棵泡桐》成了近期影坛的一个热点,这片子获得了东京电影节评委会大奖。
这部电影是根据成都作家何大草的原著小说《刀子和刀子》改编的。原产地为成都,这是我关注的一个理由;更重要的关注理由是,何大草是我的朋友。对朋友的作品,当然关注得更多。有现在这样的反响,自然很是为朋友高兴。我还没看到这片子,何大草已经看了,他说自己对电影很满意,这更加重了我对这部电影的期待。
我对片名不太满意,觉得《十三棵泡桐》这个名字过于模糊和抒情了,没原著《刀子和刀子》这个名字那么锋利那么残酷那么有劲道。后来看吕乐的说法明白了,是《刀子和刀子》这片名送审不通过,于是只好改成两个主人公的恋爱地点———十三棵泡桐。其实,吕乐本人是更喜欢原名的,他对于两把刀子的解释也可以看作是他的导演阐述吧,他说,“……青春像一把刀子,锋利敏感;而生活像另一把刀子,厚重敦实。当青春和生活这两把刀子对削的时候,青春这把刀子就会慢慢卷刃,而人也就在生活中慢慢成熟。我想表现的就是当孩子们面对青春和社会这两把利刃时,他们会何去何从。”
何大草的“残酷青春”这个系列的小说已经出版两部了,先是《刀子和刀子》,然后是《我的左脸》。这两部小说都致力于讲述成长的艰辛和秘密,讲述一种与成人世界遥遥相对的复杂的疼痛的青春滋味。在我的阅读感觉里,这种滋味在小说里的意象是可以放到泡桐上的,而电影从片名上更加强调了这一点。
泡桐树算是成都的一种标志性树种,原来老城区里有很多街道的两边都遍植泡桐。在现在的成都,虽然没有小说《刀子和刀子》以及电影《十三棵泡桐》中的那所“泡桐树中学”,但“泡桐树小学”那是赫赫有名的,属于众多家长削尖了脑壳想把孩子塞进去的成都五所名校之一。泡桐是这样的一种树:树干挺直,树冠庞大,叶大多毛,分泌粘液,能吸附粉尘净化空气;泡桐开的花,紫色,很是绚丽,花的气味既香且苦;泡桐还是著名的速生用材树种,材质轻软,富有弹性,成品不翘不裂,纹理美观,不被虫蛀,不易火烧等等。好处多了去了,应该说,这是一种非常理想的城市行道树种。这种树,曾经遍植于成都,而我们这一代在成都长大的人,对泡桐的树影和花香也有一种特别的敏感。这种敏感,是与南方的茂盛和迷离,与青春的美好和茫然对接的。对于电影《十三棵泡桐》的期待,在我个人来说,还有一层意思就是期待一次闪回和定格,对于叠印在成长岁月中的某种植物某种形态某种气味的闪回与定格。
洁尘:女,作家。专栏文章散见全国数十家报刊。出版散文集、长篇小说十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