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14版:副刊·逝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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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11 月 17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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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河堤
朱晖
  前几天,我陪母亲回了趟外公家。从我记事起,外公就是寡居。刚进村口,跨过那座石板桥,我的目光就习惯性地落在了那块熟悉的地方,然而现在却是空荡荡地一片,没有了那座平房———开着两扇木板门,外公就倚门而坐,静静地看着村口进进出出的人。外公去世两年了,住了一辈子的老屋也终究被拆掉了。

  外公一生纯朴忠厚,从未对人扬过一次手,吵过一次架。

  每年的第一阵北风过后,外公庄子里家家户户就抄起镰刀,到庄子西边的水淀里收芦苇了。深秋的淀里,水已全都干涸了,大人们套好护袖,舞起镰刀,“咔咔”一阵响后,身后便躺下了一摊摊芦苇。我们小人儿则举着芦苇秆编的“冲锋枪”,戴着芦絮织的帽子,在密不透风的芦苇丛中钻进钻出,打游击,捉迷藏。大人又将割下的芦苇扎成捆再簇成一个个锥形的小屋,累了就坐到里面歇上一阵子,男人们相互递根烟,眯上眼睛就吸起来;女人家则喝着瓷缸里的白开水,啰嗦着家常。而我们,耍够了就爬进小屋,带着胜利的满足睡大觉。黄昏时分,热火朝天的号子声响了起来,揉着睡红的眼睛,我们利索地冲出小屋去参加每天一次的“节晌”,那是晚饭前的一顿补食。每人端着一个大碗,里面盛满了绿豆熬成的稀粥,筷子还没抓稳,整碗绿豆粥就滑进了肚子,凉飕飕、香喷喷的。

  父亲从外地归来以后,母亲领着我跟弟弟回到了现在的家里。我们只能在寒假或是暑假才能由外公接回家。

  终于有一天,外公倒下了,外公把他所能留下的一切都给了他的女儿和他女儿的家人。听母亲讲,直到吃不下任何东西了,外公头上用了几十年的“瓦片帽”才换了一顶新的,母亲帮他戴上时,老人家只有两行浊泪。几天后,新帽子伴着外公静静地走了,而我却正在高三的课堂里埋头苦读,梦想考上一所好的大学,然后好好挣钱,让一生清苦的外公享点清福。

  河堤上,正是日薄西山、晚风乍起时,脑海里不仅又泛起儿时在堤上追逐夕阳的场景,外公就站在庄子边上喊着“大永子哎……回家吃晚饭啊!”而现在,我面对的只有埋着外公的黄土堆,凉风扫过,又是泪眼朦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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