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科长袁真和吴晓露是表姐妹,她们的感情很好,但她们的处世观却格格不入。袁真正直清高、精神上有追求,而吴晓露为了往上爬,不惜利用肉体作为晋升的天梯。由于“我”———一个保卫科长,对前任女友吴晓露的好奇心理,用了违法的手段在市委秘书长吴大德办公室的套间休息室里安装了微型探头。因此,得以窥视到不可告人的丑行与交易……
误为轻生者
袁真遇到了一场意外。
若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意外,袁真是断然不会跑到楼顶去的。她脚下这幢新落成的办公楼虽然不高,才十层,但是在鳞次栉比的高楼簇拥下,显得特别打眼。原因很简单,它是这座城市管理者的办公地,是莲城政治生态中的第一高楼。她两手扬起,将一只脚踏到了边缘的坎上,仿佛想纵身一跃,便乘风归去……就在这时,楼下的甬道上有人发出了短促的惊叫:“啊,有人跳楼———!”
惊叫者是个女子。惊叫声霎时刺疼了许多人的神经,他们纷纷向天空仰起头颈,去辨认楼顶那个轻生者的面容。从这一刻起,市委有人跳楼的重大新闻就开始向莲城的各个角落流传。
而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的袁真,对楼下发生的一切懵然无知。她仍眯着眼,享受着她自己的那份迷茫与宁静。直到一阵警笛的鸣叫由远而近,她才睁大眼睛往楼下望去。这时,一个严厉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袁真,你不要这样!”
袁真一回头,便看见了市委秘书长吴大德神色紧张的国字脸。吴大德向她走了几步,就停下了。吴大德身后跟着的一群人也停下了。吴大德向她扬了扬手,痛心疾首地道:“你还年轻啊!”袁真茫然地眨眨眼,不知秘书长所言何意。她一时无法理解眼下的情景。吴大德急切地说:“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可以向组织上提嘛!我知道你有想法,这次提拔,不是你不够条件,实在是名额有限,职数有限。你的级别问题,迟早是要解决的!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你也不要为此想不开啊!”袁真愣住了,直到这时,她才明白她陷入了什么样的尴尬。吴大德叫道:“你千万不要冲动,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提拔的事,组织上可以重新考虑的!”袁真恍如置身一个荒诞的梦境,没有一点真实感。她稍稍冷静下来,乜了吴大德一眼,说:“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我不这样,就可以考虑提拔我?”
“嗯,可以这样理解!在我分管的范围内,提谁不提谁,我还是可以说了算的。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好不好?”吴大德右手有力地拍打着胸脯。袁真恼了,脸涨得通红:“你们是不是都认为,我得不到提拔就应该想不开?我憋闷得很,我就不能来楼顶站一站,透口气?”吴大德惊讶地说:“你是来透气的?”袁真不言语,回头望望楼下。围观者密密麻麻一片,其间还夹着一辆蓝白相间的警车。一阵嗡嗡的议论声隐约传来。对这样的情形吴大德显然很生气,抹一把头发,厉声道:“既然如此,你还不过来,还站在边上干什么?你不怕死吗?”袁真便往里走了几步,嘀咕着,活都不怕我还怕死?
吴大德脸色发青:“走,到我办公室去!你还嫌你造成的影响不够恶劣是吧?你看看,惊动了多少人!机关的形象被你败坏成什么样子了!”袁真态度激烈起来:“我来透透气就犯下大错了?说我要跳楼,是对我的人格侮辱!我就不去。”“你敢!”吴大德指着她,“你一个机关干部,敢不服从领导?”袁真瞟着他说:“你不怕我跳楼了?”或许是她的神情太怪异,吴大德一时张口结舌,竟无言以对。
袁真从吴大德身旁走了过去。她下了楼梯,穿过楼道,进了自己位于六楼的办公室。一路有许多眼睛盯她,而议论声如蜜蜂乱舞。她在办公桌前坐下,拿起茶杯喝了几口水,忽然就伏在桌沿上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何要笑。她全身抖动,笑得就跟古人形容的那样,花枝乱颤,眼泪都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