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来了一群“拎包”客
进入九月中旬,在南京市建邺区东升村小区,每天上午都有一些拎着小旅行箱、摄影包的陌生男子频繁出入,最终落脚点都是一幢非常偏僻的二层小楼。
楼上原本是一家棋牌室,因经营不善,早在几个月前就已歇业。一群神秘“拎包”客来去悄悄,并没有引起居民们的太多注意,但这一切没有逃过社区民警张宝雪的眼睛。这群人既不像来旅行的,也不像串门走亲戚的,他们到底来自何方?又在楼上忙啥?
为了探个究竟,张宝雪暗中观察,这群人上午8点左右拎包进入小区,中午前后陆续离开,拎包人个个衣着光鲜,上楼时左顾右盼举止反常。“好像都是玩虫子的!”在秘密走访中,社区一名居民推测。九月是玩蟋蟀最佳时节,这里难道是新冒出的一处蟋蟀赌场?张宝雪迅速将情况反馈给派出所。
懂行民警化装进“赌档”
早在两年前,建邺警方就曾端掉一处隐身居民区的蟋蟀赌场。派出所民警知道,这种赌场为逃避公安机关打击,赌博的都是些蟋蟀玩家,行外人很难进入赌场内部。于是,两名爱好花鸟虫鱼的民警主动请战,对蟋蟀一番“研习”后,决定化装前往侦查。
两位“懂行”的民警很快通过了屋外放风人的“盘问”。二楼的棋牌室其实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套间,近20平方米的客厅里人头攒动。在客厅靠近窗户一侧,两张写字台拼在一起,上面堆放着四五十个青灰色圆形瓦罐。台子中间一个塑料盆里,两只蟋蟀闪转腾挪激战正酣,台子上方悬有100瓦白炽灯一盏,二十余名中年男子围在台子四周,不停地大声叫嚷,还有二十余名男子或蹲或站,在一旁休息闲聊。
在“观战”中,民警发现不停有玩主押注,赌注从几十元至数百元不等。玩主们用各色箱包带来蟋蟀,捉对进行厮杀,下赌注的既有虫子双方的主人,看客也可以随时下注,赌场内设有专门的裁判。通过进一步侦查,民警发现套间内一间房门紧锁,“虫友”介绍,那是“档主”住的。
“蛐蛐窝”里炸开了锅
经过数天侦查,民警发现进出蟋蟀赌场的玩主少则三四十人,多达百余人。每天的上午8点10分玩主陆续到齐,编号、称重、进食、上水,一番准备后,9点10分“蛐蛐角斗赛”开始,临近中午时分赛事结束,比赛时楼上楼下均有两到三名放风者。
9月29日清晨7时,30余民警按预定方案,分若干批次陆续进入东升村小区,在临近小二楼周围隐蔽待命。
10时20分,收网行动指令下达后,几名民警迅速将楼上下四处张望的5名男子控制,其他民警冲进了二楼赌场。赌场内烟雾缭绕,见到突如其来的民警,几十名赌徒乱作一团。顾不上收拾罐子里的蟋蟀,赌徒们有的慌乱中藏匿赌资,有的企图跳窗逃跑,一时间蟋蟀跳得满地都是,钞票四处飘洒。
随着一阵辣椒水的“嘶嘶”声,众赌徒掩面而“泣”乖乖就范。经清点,赌场共查获用来赌博的蟋蟀70余罐,扣押赌资4万余元。
远赴山东求购良虫
经过连续审查查明,“档主”马某(男,48岁),家住南京白下区,无业,玩了一辈子蟋蟀,一直盘算着能开个赌档,一来有了“平台”便于玩家交流,二来想赚点“小钱”。今年夏天,马某租下一间地处偏僻的空置棋牌室,专门聘请玩友充当工作人员。
赌场组织十分严密,工作人员角色分工明确:尹某(男,42岁),负责给蟋蟀喂食、上水、收“头钱”;施某(男,55岁),负责引逗虫子,行话称“添子”;林某(男,43岁),负责给蟋蟀称体重,并司职现场裁判;每天楼上下各安排两至三名“巡视员”,专门负责望风,非行内人不得进入赌场。
涉赌人员大部分为40岁以上的中年人,均为多年的蟋蟀玩家,多数来自南京的城西、城南。每年从白露到霜降3个月左右的时间里,这些玩家都会在家里养着几十只蟋蟀用于赌博。为了寻觅优良品种,有的玩家七八月份还专门远赴山东去求购蟋蟀。九月中旬,赌场正式开张。
蟋蟀竟也防“兴奋剂”
赌场俨然一个“昆虫角斗场”,比赛“规范”绝不亚于一般竞技体育比赛。据办案民警介绍,到了赌场,赌档老板会安排专人为蟋蟀称体重,并在罐子上用粉笔标明编号和重量,同等重量公蟋蟀被安排在一个级别“捉对厮杀”。按“行规”,所有“参赛”蟋蟀赛前不准进食,由赌场统一喂食、统一上水,以防止“兴奋剂事件”发生。一场比赛可以斗20至30个回合。每个回合开始,两只蟋蟀的主人都会把精心饲养的雄蟋蟀,放进一个20厘米长的塑料开口盒子里进行比赛。蟋蟀的某些行为可由特定的外部刺激所诱发,比赛时,“添子”会手持绒草、鼠须制成的工具,刺激雄蟋蟀的口须,挑逗并激怒蟋蟀开战,比赛以碰壁欲逃以及三次碰面不斗者为败。比赛开始,玩主们可以在两个蟋蟀身上下注,50元起步,上不封顶,下注人数一般在10人以上,庄家按赢家的5%抽取“头钱”。
快报记者 田雪亭
通讯员 宁公宣 建警轩
秋风起、秋虫鸣,又到了玩蟋蟀的时节,一群玩家竟将这种小虫子看成了自己的“摇钱树”。近日,南京警方通过缜密侦查,一举摧毁一个以斗蟋蟀形式下注的地下赌档,当场抓获赌徒23人,查获赌资4万多元。
目前,5名蟋蟀玩家因开设蟋蟀赌场、参与赌场“工作”被刑事拘留,另有18名参与赌博人员受到治安处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