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性手术在今天,已经不是一件什么新鲜事了。这事也从某个特定的侧面体现了社会的宽容度,显然也是社会进步的一种表现。我在电视上看到韩国著名变性人何莉秀,觉得她真是比货真价实的女人还要漂亮(当然她已经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了),一时间禁不住有点儿羡慕起来。要是我还年轻,还是个小白脸的话,说不定也要筹集一笔钱,去试一试做女人的滋味呢。
据我所知,动物界的变性现象其实是相当普遍的。比如黄鳝,据说幼鳝是女儿身,发育长大之后,就自然变成“臭男人”了。还有海马,好像干脆就是雌雄同体的。
要是人也能跟这些动物一样就好了,一会儿是男的,一会儿是女的,或者自己既是男的又是女的,那多丰富,多有趣啊。不仅有趣,而且省事,省得“众里寻他千百度”,寻出斜白眼来;省得“为伊消得人憔悴”,弄到最后腰细得没有一根合适的裤带可以系;省得撕一千把扇子都难博千金一笑,不仅累断了双手,也耗费了森林资源。
我知道,其实,“不做女人毋宁死”,这毕竟还是一种病态。也就是说,并不是所有羡慕女人的男人,或者说愿意成为男人的女人,都会真的愿意让自己吃尽千辛万苦,来个阴阳倒错的。很多情况,都是因内心的角色长期以来与自己的肉身不符,严重错位而痛苦不堪,才终于义无反顾地走上变性手术台的。
当然,在美女经济时代,为生计,为个人发展而幻化成女儿身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与其做男人饿死,不如成为女的吃香喝辣。或者说,宁为割掉死,不愿多一点活。
我在报上看到,有人建议设立男厕所女厕所之外的第三种厕所,以适应广大变性同胞的如厕需求。这其实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对于变性人来说,我认为只要厕所卫生达标,没有太难闻的气味,他们进哪一间都是无所谓的。以前是男人的,现在仍然进男厕,会有什么问题呢?只是常回家看看而已。以前是男人,现在变成女人了,进女厕所,则是名正言顺。女人不进女厕所,难道说男人才进女厕所吗?其实,我反过来一想,设立第三种厕所,原来并不是为变性人所考虑,这样的建议,是站在更广大的没有变性的人的立场上提出来的。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如厕的时候,进来一个曾经是异性的人,多少会有些尴尬吧?但这种尴尬是应该加以克服的,如果因为这尴尬而将变性人排斥在厕所之外,这样做是自私的,是侵犯人权的,是带有明显对变性人的歧视的,是与开放宽容的现代精神背道而驰的。
真不知道变性是在犯错误呢还是纠正错误。我惟一的希望是变性人永远都不要吃后悔药,既然变了,就要吃了秤砣铁了心,既变之则安之,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否则荡秋千似的变来变去,不仅伤身,而且费时费钱,让家人不习惯。填表格性别一栏时,自己都容易一不小心填错。同时还挺麻烦派出所办身份证的户籍警的。
荆歌:著名作家。主要作品有《鸟巢》《十夜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