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年有的“黄金周”这个名词?不记得了。反正有了这个词后,街、车站、旅游景点、商场里就开始挤满了人。我没有胆量赶这场热闹,多出的时间多用来补美容觉,“呼呼呼”,一周就过去了,积攒的体力与能量似乎能足够支撑到下一个黄金周。
可每次节前,总是心慌慌人忙忙,再怎么镇定都容易人仰马翻。其实没有忙到那个地步,只是一想到有一周假期,一想到持续工作与作息的习惯即将被打乱,本能就惶恐起来,乱子也就接踵而至:洗衣服忘记深浅色分开,所有纯白衬衫全被染色,拿给洗衣店处理,价格昂贵不说,一送一取凭空多了麻烦;换季换装换包包以后,找不到备用手机电池,每天打电话计算时间,否则电量用尽只能回家充电。甚至,进不了家门。
钥匙在手进不了家门。我的锁没有坏,钥匙没有断,就是锁口被封死,根本无从下手。这扇不锈钢防盗门有锁孔保护功能,平日记牢密码,将锁孔封住,安全系数自然又上了一个台阶。可我根本就不可能记住密码,所以从来没用过那个功能。那天中午急匆匆关门,门里门外已然阴阳两界,有几分永不得见的意味了。
我经常不回家的,办公室里耗整晚比不吃晚饭次数还多。可是,不回家和不能回家绝对是两个概念,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才叫“踏实人生”。我花了一个小时拨弄密码转盘,结局印证了我的直觉———根本没有用。期间不少住户上楼下楼,一概以警觉的目光打量我,羞愧得我恨不能写张“我是这家主人”的字条贴在脸上。然而最直接的心情还是:小偷不好做。整扇门严丝合缝,像吃饱了的狮子嘴巴,根本扳不开。安全系数这么高,怎地入室盗窃案还如此之多?一定是我太笨。
被自家门锁拒绝在门外,不是第一次了。最经典的一次莫过于六年前,其时,居室装修完毕,家具商送家具,钥匙插进锁孔,严丝合缝,偏偏拧不开锁。所有橱柜桌椅挂在一叠叠的楼梯扶手上,从五楼排到一楼。那是零下几度的冬天,呆在穿风的楼梯里,恨不能把家具劈了生火取暖解恨。总算盼来110,师傅一看是防盗门,立即神情紧张,拿我的钥匙拧了一下,眉头打开后,门也被打开了。门是新的,锁当然也新,难免有点紧,只要多用一点力气,自然可以拧开。我就是想不到多用一成力。
这次不是我愚笨,真的是锁孔被封住,我赌咒没有动过,110的师傅体贴地讲:“可能是楼上楼下的小孩做的。”左思右想,干脆请师傅把密码拆了,这叫永绝后患。在客厅的椅子里瘫了十分钟,体验魂魄回阳的悲喜况味。
后来记起专业人士早有建议:在要好女友处存放一套备用钥匙。于是拨电话出去,那边大惊:5年前我们已经交换钥匙了,难道你不记得?我这边忙安慰:对不起,对不起,你的钥匙不会丢,我现在就开始翻箱倒柜,总会找出来。
张艺:女,著名电台DJ,主持的《夜动听》《都市夜归人》等栏目,深受听众喜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