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台湾明星胡因梦历经半生的探索与跌跌撞撞,亲笔撰写的自传。随着书中细密、点滴的叙述,会发现作者很深刻且很有勇气地正视自己,是一部检视自我,呈现人性丰富内在的“心灵地图”。书中披露了她与李敖的爱恨情仇。
放弃大学学历
德国的语言与德国的文化和我实在不怎么搭调,这都是联考偷瞄别人答案的报应。我想转系,校方不准,因为德文系的系主任仍然对我抱持希望。我是全班发音最标准、文法最差的学生,心底深处不怎么想念这个科系,实在勉强不来。经过几番挣扎,最后我决定退学。考上大学时父母差点没放鞭炮,念了两年就要退学,他们当然不可能赞同。经过许多激烈的争执,最后他们终于决定由我去了。期末考时我刻意好几科缴白卷,就这样提早离开了校园进入社会大学进修。
离开学校马上面临的就是结婚或就业问题。我从大学退学的那一年暑假,Don决定接受富布莱特奖学金到老挝当一段时期的交换老师,顺便把写作的计划实现出来,也顺便和我隔离一阵子,好好思考我们的未来。他说他想跟我订婚,但是前途茫茫,不知道养得活养不活我这个不事生产的独生女儿。我说我可以在美国做模特儿赚点外快,他说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于是我穿着他送我的印尼蜡染做成的长裙和露肚皮的短衫,及腰的长发挽了一个髻,在泪如泉涌的离情下目送他走进松山机场的海关。
他走了以后,我开始找工作。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充当钢琴家藤田子的秘书,她和邓昌国先生都很喜欢我。工作了一两个月后,邓先生认为大小姐与其当别人的秘书还不如自己请个秘书比较实在些,于是我又去应征华航空服员的职位,结果因为近视而没有被录取,最后我还是回到艾迪亚和Sumi酒店唱我的民谣。Sumi酒店的客人多半是洋人,我唱了一个月后发现大势不妙,因为想跟我做朋友的德国人、法国人、美国人,一个个来势汹汹,我立刻写了一封信给Don。
我等了三个月没接到任何一封信,每天开信箱时心底都是一阵空洞。三个月后Don突然从老挝打来一通电话,他走了好几英里路才找到一家电话局。他说他寄了五封信为什么我都不回,后来我才知道是母亲半路拦截了。他说我的“最后通牒”他接到了,圣诞节他一定回来看我,到时候再决定要不要订婚。他在老挝想了很久,觉得我与他的姻缘千万人中也难找到一对,我告诉他一切等圣诞节再说吧。一个月后他果然如期返回,我们见面时的感觉仍然那么强烈,但我内心的自保机制已经产生。那三个月的瓦解令我深感震撼,我暗自思索:人怎么可以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中呢?这样的缘我宁愿不要。
圣诞节后Don必须回老挝,行前他告诉我明年四月将返回台湾,带我到美国正式结婚。我的反应没有他预期的热烈,他说我变了,变得成熟而难测。
Don走后没有一个月,臧家老叔从日本来信,信中说他要为我提亲,对方是航运巨子的独生爱子沙芃。父母和干爹都为这个消息感到欣喜,他们还是认为女大当嫁,而且门第也应该相当。
沙芃是个没什么骄纵气息的富家子弟,他一直靠自己念书、打工,拿到哈佛的硕士学位。沙妈妈则是一位富有责任感,自我要求很高,在各方面都希望没有疏漏的女性。沙家已经从东京搬到纽约联合国旁的双子大厦,但沙芃自己却住在新泽西的小镇经营游艇生意。他开始写信给我,希望透过书信了解我这个人。
当时我仍然活跃于艾迪亚及艺文圈,时常上画廊看画展。某天在鸿霖艺廊遇见刚从意大利回来的徐进良导演,他说他准备导一部具有现代感的古装剧《云深不知处》,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当第一女主角。于是我答应了徐导演的邀约,在毫无演技训练的状态下开始演出第一部处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