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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6 年 9 月 3 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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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傅抱石
  傅抱石之女、旅日水墨画家傅益瑶,亲自撰写了此书,生动地披露了许多傅抱石的生活和创作中细节,以及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逸闻趣事。此书作为傅抱石的第一本传记,表达了傅益瑶作为女儿对父亲的一种纪念。

  连载 9月3日见报 我的父亲傅抱石

  二哥、二姐和妹妹

  二哥自小比较调皮,照片里的二哥脚趾头都是翘起来的。但二哥为人非常厚道。他年轻时喜欢两样东西,一个是体育,每天早晨做俯卧撑,做好了才去上学;二是唱歌,发声像歌剧演员,大家都劝他去考音乐学院。我们家里除了父母的清谈传统之外,兄弟姐妹放假回来聚在一起,加上表姐表妹都来,就非常热闹,真可以说是“通宵达旦”。这时大哥就讲故事,像《月亮宝石》、《福尔摩斯》等;二哥则是唱歌,他的歌唱得非常好听,我们就在一旁跟着学,而且一首接一首唱。

  二哥1936年出生,十八九岁时到山东师范学院上大学,毕业后在临清三中任俄文教员。二哥在那里跟学生的关系很好,常带学生到河里游泳。

  我们家的许多事,大哥由于身体的关系管不了,就落到二哥的肩膀上。二哥很孝顺,母亲看的书都是二哥拿来的,他每天必做的事,就是为母亲讲笑话,外面有什么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告诉母亲,让母亲开开心心。

  有关父亲的所有资料的整理、出版等事宜,也都是二哥在费心费力。前年父亲诞辰一百周年,从广西美术出版社到上海古籍出版社,一共出版了父亲的著作和有关父亲的专著达二十几种,都是二哥一手经办的。

  二姐从小就极其聪明,一部《包法利夫人》,一个晚上就看完了,第二天能把故事讲得清清楚楚。来客人时,她进了厨房,很快一桌子菜就端上来了。什么事都能干。

  商务印书馆有个姓沈的老经理,是父亲一个学生的亲戚。据说他算命算得很准,他说我二姐一点一划分明,你们家可以交给她管,但这个女儿厉害。沈老板也给我看相,说我一撇一捺糊涂。我妈妈一听就急了,担心我以后怎么活下去。沈老板不紧不慢地继续说,不要紧,不要紧,糊里糊涂,天机照顾。

  二姐特别要强,父亲对她有求必应。她要学钢琴,父亲就专门给她盖了间琴房,还买了许多琴谱。她不弹琴后就学画,国画、油画都画得不错,林风眠很看好她。她对我们全家的生活细节特别熟悉,父亲的习惯、家里的菜谱,她都有相当深入的了解。

  我的妹妹傅益玉,比我小三岁。她是在江西外婆处长大的,五岁时才回到父母身边。回来后,适逢政治运动多,周围空气非常紧张,所以妹妹在家里一直有陌生感,对任何人都客气,保姆喊她帮忙干活也比较容易,甚至连摆碗筷之类的事都喊她。有些人常常因为这些原因而产生叛逆心理,妹妹却相反,地道的“温良恭俭让”。

  妹妹的人品特别好,“仁义礼智信”全有。她从小一直是学做孔融的。她没有点心吃,从来不说要买点心,母亲买来后她会让给阿姨吃,让给别人吃,说既然有了,就应该给别人吃。上小学的时候,她就当了大队长,带队做早操,她在上面做,我在下面跟着做。“文革”一开始,她小小年纪便成了“走资派”,因为她已是学校的团支部书记。全家遭遇灭顶之灾后,她也被隔离审查。从学习班出来后,她一个人背着行李,在山东和洪泽湖两地跑来跑去探监,给大哥、二哥送衣送食,受尽了人家的白眼和奚落。后来她到六合乡下插队,拔萝卜、赶鸭子,六分钱一个工,一天就挣六分钱,相当于一个鸡蛋的钱,因此叫鸡蛋工,妹妹就连这样的工分也拿回来给母亲。上调回来后,妹妹进了工艺美术研究所。

  在我去日本读书之前,大哥也同样教她画过素描。她的作风与我不同,我是歪打正着,想到哪做到哪;她是扎扎实实,兢兢业业,没有十分的把握绝不揽一件瓷器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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