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会计老马特爱象棋,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抽烟,不喝酒,就好下个棋。”老马棋艺确实高超,同事戏称为“铁算盘”。但其棋品却又极低,下棋时嘴里韶个不歇,就像一个相声段子里说的,直把对手“臭”得一钱不值,什么“你这棋我能让你老帅”,能把对手呕出血来。
这天午饭过后,老马又得意洋洋地在办公室摆开了战场,对手是厂里几个高手的联合阵营。但下棋这玩意儿不怕你人多势众,在老马“回家背棋谱去吧”的调侃声中,联合阵营已濒临绝境。
“黑马,马六进七,奔卧槽。”忽然联合阵营后面有高人指点。老马抬头一看,此人五十岁上下,微秃顶,却不认识。
“这位师傅,能杀一盘领教领教么?”老马的顶真劲又上来了。
“来来来,杀一盘。”“露一手。压压老马的傲气!”
秃顶被众人左推右拉,推辞不过,只好在棋盘前站定。
老马拱手让先,秃顶也不客气,双方接上了火。起初,老马不知对方底细,行棋十分谨慎,口中也不敢胡言乱语。谁知几个回合下来,秃顶渐渐不支,老马瞅准机会,打住一匹死马。
老马得子又得势,便又疯起来:“你跳呀,跳呀,朝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不是也跳下去了吗?”
秃顶脸涨得通红,一筹莫展,未行几步,又被老马来了个将军抽車。秃顶束手无策,半晌没动棋子。
老马大乐:“喂,老伙计,你这老牙车跑了10多年,早该报废了!”
秃顶的脸终于挂不住,一甩手,挤出人群走了。
老马那个乐呀!哈哈,这世上又多了一个下不过自己的人!不想厂办主任俯身在老马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老马那脸就像盛开的鲜花忽遭冰雹,顿时变得紫茄子一般。
一连多日,不见老马再摸棋子,倒是整天哭丧个脸。棋友们不解,为什么赢了棋反而像死了爹娘老子?老马长吁短叹,半晌才说:“格么事,能怪我么?他脸上又没写字,哪个晓得他是新来的副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