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陈思

我又走进了那家花店，女人在店里插着花，她插花的样子温婉亦如画家笔下的插花女子。

和女人相识，是在20年前，她开了这家花店。花店在解放路上，门面不大，十来平方米的样子，门口的空地上也经常摆放各种花，百合、玫瑰还有康乃馨，这些花热烈地开放着。

那时我下班路过花店，会经常停下，走近看这些花，有时候会买一束花回家，用水养着，有时会订一束花，让女人帮送。

女人和我都是70后，相识那年，我们各自说着对花的喜爱和那些难忘的爱花经历。

她说，小时候的家乡，每到夏初有座山上会开满小栀子花，她们是被香味吸引去的。她不知道那是村里养的草药，不许采摘，可她带了一群小伙伴去山上偷采栀子花，她们把那小栀子花连枝一起抱回家，结果被看花人看到，把她们带到村支书面前，并找来家长，进行了每人五元罚款后才让她们回家。第二天，她不敢去上学，她害怕同学们说她偷花的事情。老师在课堂上问同学，她怎么没有去上课。同学们说她偷了山栀药。老师没有听清，疑惑地问，为什么到山上偷山知了，那是人养的吗？引得同学们哈哈大笑。有同学把这消息告诉她，她没有再逃避，背着书包去上学了。

女人如花，有多少女人不爱花呢，小女孩们恨不得天天把花戴在身上，能融进身上的大概就是指甲花了吧。

小时候，每年暑假，我们把红红的指甲花采回家，捣碎，掺上明矾，搁置小半天，再采来叶子，包好，用线扎紧，我们戴着这样的“指甲花”，十指沉沉不好受，却都能忍着，忍一忍，美就来了，一夜过后，指甲上留下艳艳的红。

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免不了要比谁的手指甲染得更红艳，黄昏下，我们一起聚在家门口，边说话，边把染了红指甲的手放到水里面，红指甲在水里面显得分外妖娆，我们的心，也跟着妖娆起来。

我们也曾把一朵一朵的指甲花，摘下来，用针线细细穿成花环，戴头上，戴脖子上，在人群中艳艳地招摇。就有很多人说：“这些小孩子，就和这花一样。”

我们说着那些爱花的经历，女人说她这辈子就在这小小的花店里，每天看着这些花，心情舒畅，她结婚后，因丈夫身体不好，家里经历很多变故，一直没要孩子，她把花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她精心呵护着店里的每一朵花，也希望这些花带给别人快乐，女人说这么多年，我似乎心态还是那么好，我说，岁月也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突然想起《女人花》中涌现的歌词：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我想，花开花落，原本是件极自然的事，可贵的是，有的花却在岁月的苦涩里，迸发出生命的热情和喜悦，如这花店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