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龚浔泽

农户散养的鸡，在雏鸡时看不出性别，长大后公鸡与母鸡的差别却很明显，二者也有着不同的地位和命运。

公鸡长得雄壮，也比母鸡漂亮，还会打鸣，但农户并不在乎公鸡的雄美，钟表普及后，农户也不需要公鸡的打鸣技能。相对于工厂化养殖的鸡来说，散养的鸡是幸福的，但在散养的鸡中，大多数公鸡却比母鸡悲催。

不会下蛋的公鸡，是家里来亲戚时首选的待客食物。如果农户家上午突然来了客人，便会有一只倒霉的公鸡，半途被主人找到拦下、逮住、宰杀，可能早晨出去时它还在想晚上怎么在母鸡们面前炫耀自己的得意，结果却没活到中午。捉逮散养的鸡，总会有一点动静，有的时候真是鸡飞狗跳。“狗急跳墙”，实际上“鸡急也会上房”。对被捉杀的恐惧，激发了鸡的飞翔本能，很多平时从来没有尝试过飞的鸡，紧急情况下也可以实现最后的飞跃，甚至飞过几米宽的河渠，飞上几米高的屋顶，成为一只“飞鸡”。但只要农户下定决心，公鸡终究逃不掉。不过，一群鸡中总有一两只幸运的公鸡，因为繁殖留种的需要，会被主人留下来，活过一年甚至更长时间，享受一窝母鸡的众星拱月和独步鸡群的趾高气扬。但它们的好景也不会太长，最终还是会被当作食物。

鸡是食物，鸡蛋更是食物。农户会吃鸡肉，更需要吃鸡蛋。因为成熟的母鸡能够下蛋，在家养超过半岁的鸡中，母鸡便成绝对多数，许多农户家在秋后甚至只剩母鸡。

母鸡下蛋后的姿势很自豪，会“咯咯哒”地叫，听起来就是“咯咯‘蛋’”。老母鸡多的农户，总有一些老母鸡迸发出天然的母性，成为 “抱窝鸡”，家里出现这样的母鸡，多数农户是开心的，有的任其孵蛋，甚至不仅让它孵化它自己的蛋，还会找来一些其他鸡下的蛋给它一起孵。也有一些农户觉得母鸡要花20多天去孵小鸡，效率不高，所以也会从炕房直接买来一些小鸡苗供其“抚养”。抱窝鸡在带小鸡的过程中，随时保持警戒，相比正常状态，其斗志和战斗值都会几何级数地飙升，小孩子如果不知好歹地在它面前盘弄小鸡，甚至仅是没有任何恶意故意地靠近小鸡，都可能成为抱窝鸡战斗的对象，被它啄伤。

鸡也是城乡之间互动的最好礼物。农民去城里走亲戚，或者城里、街上的亲戚来村里，农村的亲戚一般会逮一只鸡给城里的亲戚。秋冬季节，公鸡被吃光了，这个时候满是秋膘的母鸡也会成为馈赠首选。这个时候，公鸡母鸡殊途同归，都是人类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