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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纪事

□南京 申泰岳

在站笼里长大

我于1953年4月29日出生在泰县仲院乡朱高村小朱庄(现泰县已改为姜堰区,仲院乡也已撤销,并到蒋垛镇)。我是家中长子,父母和亲友对我的出生欢天喜地,但我也没有受到什么特别的优待。父亲在溱潼区当民政助理,是吃公家饭的乡镇干部,母亲在老家种田。那时是集体经济,家里大人每天要上工,这样才能挣到工分。上工前喂我一点吃的,把我往自家编的站笼里一放,匆匆忙忙就上工去了。

这种自家编的土站笼,上口是小圆形,下口是大圆形,站笼外形是稻草卷成有小孩胳膊粗的条形状,自下而上一条一条地紧挨着扎好。站笼里面倒也光滑,是什么材料做的记不清了。离地面约20厘米处有一隔档板,小孩从站笼上端圆口处放进去正好站在隔挡板上,头在圆口上面,双手在圆口外面。大小适中,头不能缩进站笼里,双手虽有自由,但身子不能乱动,站笼也弄不倒。站笼下口隔挡板下面空出来的约20厘米的空间也有用场,天寒地冻时可放一小铜火炉,小铜火炉上面有一盖子,盖子上钻了几十个黄豆般大小的孔,便于散热。火炉里面放一些花生壳、稻糠之类,既能慢慢燃烧散热,又不会快速燃烧引发火苗冒出来。这样冬天站在站笼里的孩子既不会冻着,也不会烫着。

冬天和夏天,站笼一般放在家里,春天和秋天,只要天不下雨,站笼常常放在家门口大枣树的树荫下。我在站笼里一天天长大。今天回想起来,站笼里的童年,无所谓快乐,也无所谓不快乐。一切都是那么朦朦胧胧,好像隔层雾、隔层纱、隔座山,又恍如昨日。

一个珍贵的鸡蛋

一次,母亲带我到姨妈家去玩,临走前,姨妈将她家母鸡刚生下的一个鸡蛋送给我,我双手捧着带有老母鸡体温的热乎乎的鸡蛋,很开心。

我们和姨妈家不住在一个村,路上沟沟坎坎的要走一段路,我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鸡蛋,一大半路走下来了,眼看快到家了,可以把鸡蛋煮着或炒着吃了,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了。谁知路过一基本干涸的很狭窄的小河沟时,要纵身跨一下,跨的时候无意间手一松,沟是跨过来了,鸡蛋却掉地上了,裂了一条缝,一些蛋白也淌出来了。我急忙俯下身子,捧起鸡蛋,把没有裂缝的一面捧在手心,裂了缝的一面朝上。一步一挨好不容易到家了,母亲赶紧拿了一点干面,将破鸡蛋的蛋黄和蛋白的一点“剩余价值”放进去,加了一点水,做了一锅鸡蛋饼给我吃了。

那一顿我吃得很香,六十多年以后还能记得那么清晰。这是为什么呢?只因为吃上这个鸡蛋既来得容易,又吃得不容易。印象太深了!

捡烟头

记得上世纪50年代末期,父亲在泰州市泰东公社担任公社党委副书记。那时称人民公社,实际上就是现在的乡镇。公社所在地设在泰州城东鲍家坝一处没收的地主房子里,我和父亲同住一间房,打开房门就是一个小会议室,公社和大队干部(就是现在的村干部,那时称大队干部)经常在这里开会,往往一开就是半天,会议室里烟雾缭绕,人们一边开会,一边抽烟,讨论或争论着什么,只知道他们声音很大,有时七嘴八舌,有时一人讲话,别人听着或拿笔记录。会议结束时,往往留下一地烟头和满地烟灰,过一会儿自然有人来将会议室打扫干净,以便下次使用。

我农村老家舅舅喜欢抽烟,烟瘾很大。我看那些香烟头浪费了很可惜,就找来一个比较大的空的铁皮茶叶罐子,每次会议一结束,趁着打扫卫生的人还没来,赶紧到会议室捡香烟头,一次一次积累下来,直到香烟头塞满一罐子。我回老家或舅舅来时作为见面礼送给他。每次舅舅见到这样的见面礼都很高兴,他把香烟头外面的一层纸撕掉,把里面的烟丝放到旱烟杆顶头的烟锅里,有时是几个烟头的烟丝才能填满一个烟锅。填满后,划一根火柴将烟丝点燃,有滋有味地吸着,连声夸好。我问他好在哪里?他说我捡的烟头的烟丝质量比老家田里长的烟叶质量好多了。

听到舅舅的夸奖,每次散会后我到会议室捡烟头更及时、更起劲了。

第一次见“大世面”

1959年,父亲因工作调动,从农村进了泰州城,我们就住在市政府所在地中山塔大院里。作为一个六七岁的农村娃,我眼里看到的一切都是新鲜的,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多密集的房子,那么多四通八达的街道,那么多紧紧挨着的商店,到处那么多人,路也比农村宽多了,灯也比农村亮多了。眼里充满了好奇和兴奋。

最难忘的是十一国庆节。1959年正好是十周年大庆,我又是第一次见识,那还不是一头的劲?!

游行之前,先在泰州体育场开庆祝大会,大会结束后从体育场出发沿着一个固定的路线游行,到下坝洋桥口结束。大林桥当时是泰州的市中心,也是游行的必经之地,大林桥离我们住的中山塔大院不远,吃过早饭后我就到大林桥路口等着看游行的队伍。时间过得真慢,好容易等到太阳老高,估计10点钟左右,敲锣打鼓的游行队伍从体育场方向走过来了,走在最前面的是好多好多的红旗和彩旗,紧跟着的是敲锣的、打鼓的,还有踩高跷的。游行队伍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参加游行的人兴高采烈,我们看的人也是兴高采烈,整个泰州城区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之中。那次游行一直持续到下午一点多才结束。

那天,虽然我午饭吃得很迟,但一点也不感觉饿。吃午饭时仍在回味着第一次见到“大世面”的感悟和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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