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王慧骐
放暑假了,小外孙跟随我们来到天泉湖畔的养老社区小住。这儿环境幽雅,有不少适合孩子们玩耍的地方。一间茶吧的门前有一副靠背椅式的秋千,我抱小外孙坐上去,而后将吊绳晃动。荡秋千的过程中,我情不自禁地给他唱歌,脱口而出的是我小时候唱过的那首《大生产》:“解放区呀么嗬嗨,大生产呀么嗬嗨,军队和人民,西里里里嚓啦啦啦嗦啰啰啰太,齐动员呀么嗬嗨……”小外孙并没听懂我唱了些什么,但分明被我表现出的情绪所感染,听了一遍,还很不过瘾似的,让我再唱第二遍。
唱着唱着,我的思绪跳到了三十多年前。我对小外孙说,那时候你妈妈和你现在差不多大,每天,阿公骑着自行车送她去幼儿园,一路上都会给她唱歌,印象最深的是那首歌唱焦裕禄的。三十多年后的今天,我又把这首歌唱给了坐在秋千椅上的小外孙听,他听得很专注,我也就趁兴连着唱了两遍:“古道黄河东流去,留下一片黄沙地,党为了给咱除三害,派来了焦裕禄好书记……”唱完了问小外孙:阿公唱得好吗?他直点头,说好。
其实我没有什么音乐细胞,会唱的歌也非常有限,极偶尔和朋友们去卡拉OK,唱来唱去也只是那几支老歌。还记得20世纪80年代初,做过几年共青团的工作,那个阶段流行的歌曲能唱一些。县里开三级团干部会,有上千人,在大会堂,当时是冬天,很冷。开会前的半个多小时,以乡镇为方阵,我们组织拉歌,像击鼓传花一样——这个乡的团干唱完了,叫另一个乡的名字,然后全场一起喊:来一个!于是那个乡的团干便接上来,一个个都唱得很卖力。一首首激昂的歌曲硬是把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唱红唱热,会场上原本萧瑟的寒意全被赶跑了。
细思之下,所谓润物细无声,歌曲是再恰当不过的一位使者。我给孩子唱歌,并未想到要对他们施加什么影响,但随口而出的正是我们这一代人已然成型的某种内在精神。包括歌曲在内的文化,宛如一股泉水,已浸淫至我们的骨子里,与岁月同在,也与我们的生命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