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昆明 杨晟宇

  父亲从微信传来一段视频，视频里母亲戴着老花镜正在编辣椒串，她扬起笑脸，冲着镜头说，等晾好了给我拿两串。

  自我记事起，每年秋天母亲都会编几串辣椒晾在屋檐下，也给寂寥的秋增添了几分热闹。

  秋末的辣椒，或红或绿地在叶片间垂下头来，无不散发着成熟的韵味。这时的辣椒也是一年之中的最后一茬，母亲每年都会在这时买回很多辣椒，把它们编成串后，挂在屋檐下晾成干辣椒。

  母亲做事很精细，买回的辣椒要先清洗干净、晾干水分，再用干净纱布擦拭一遍，才会开始编串。编辣椒串时，她先将两个辣椒绑在绳子末端，左右手各拿两个辣椒，然后就像编辫子那样，左右两边辣椒的茎秆一上一下穿过绳子，就把辣椒编在绳子上了。剩下的辣椒也是同样的手法，依次编进绳子里。母亲手法灵活，在她的手里，绳子和辣椒也显得十分配合，不一会儿两三串火红的辣椒串就挂在屋檐下了。

  在我们家，似乎每个菜都少不了干辣椒的佐助，炒腊肉时揪下几个，焖鸡时又揪下几个，清炒白菜时也要揪下几个。而每道菜，也都因这些或浓或浅的辣味，被注入了灵魂。

  母亲会编一种阴干辣椒串，辣味不重却极其香脆。要挑选辣味不太浓厚的小青椒，清洗干净后，将每个辣椒竖向划开一刀，然后上锅蒸透。等肉厚质脆的辣椒被蒸得通体软韧，就可以编阴干辣椒了。编阴干辣椒的手法与普通辣椒串一样，只是每个辣椒之间的间隔需要更大一些，晾晒时也要注意翻面，避免湿润的辣椒因粘黏而生霉。

  阴干辣椒晾干后，已被秋光洗掉了所有的绿色，呈一种透明的塑料感。阴干辣椒的选材本就不太辣，蒸过之后又慢慢阴干，辣味就更不明显。煎好的阴干辣椒，通体金黄，轻咬一口酥脆香口，慢嚼之下，又在香味之间蕴出淡淡的辣味。每次吃阴干辣椒，我都会暗自惊叹，这简简单单的辣椒竟能在舌尖绽出如此美味。

  如今，我独自在外工作生活，忙碌之中总会忽略四季的身影。看到母亲编辣椒串的一瞬，我便想起那些年悬于屋檐之下的串串辣椒。那抹红，在这清秋之中生出了一丝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