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李玉

  在南京紫金山风景区边上有一家饭馆，人气很旺。进去以后需要等待一段时间才有空座。我本来不想等，但一看有山西莜面栲姥姥，就改变了主意。好久没有吃到山西面食了，尤其是莜面，见到这么熟悉的美食，稍等一会儿也是值得的。

  老家晋北盛产莜麦。莜麦磨成面，就成了莜面。改革开放包产到户之后，家家户户都种莜麦，吃莜面便不足为奇。但在此以前，莜面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吃得到的。只有大户和小康人家，才可以做到一年四季有莜面吃。

  但莜面难消化，所以不能一顿接着一顿吃，而且不能一顿吃的太多。在老家有一种说法，叫做“三十里的莜面，四十里的糕”，意思就是一个成年人吃一顿莜面可以走三十里的路，而不觉得饿。老家人都知道莜面耐饥、提劲。听说以前大户人家雇长工，常常以能吃几斤莜面衡量长工的体能。

  虽然不能多吃，但莜面确实好吃。尤其是沾着羊肉臊子的时候，更是美不胜收。我不知是在快手还是抖音看到一个短视频，一位山西歌手用沙哑的声音高唱着：“莜面窝窝，羊肉汤汤……”流露出不能自已的幸福与满足。我自己的口水似乎也要流了出来。

  莜面窝窝搭配羊肉臊子，臊子浇一点微辣的红油，肉香、面香、辣香搅和在一起，羊肉的肥美和莜面的醇厚实现了有机的融合。夹一筷子莜麦窝窝放在羊肉臊子中滚动一下，蘸上红油汤汁，沾上小颗粒羊肉，放在嘴里，滑爽而又香糯，于是不由自主地会吃多。

  不像刀削面、包饺子，莜面栲栳栳不容易实现机器加工或者自动化生产，每个像蜂巢一样的窝窝都是手工完成。先以手掌在一块比较光滑的石板上连推带压，将面团擀成片状，然后撩边一卷缠绕在食指上，再脱卸到笼屉里，整整齐齐排好，横平竖直，宛如蜂窝。蒸熟之后，形态仍然保持，既易夹取，也易蘸汁。

  出锅的莜面是莜麦“三生三熟”的最后一熟。所谓“三生三熟”是指莜麦籽从青涩到成熟，谓之“生莜麦”；然后到炒锅上炒熟，谓之“熟莜麦”；后者磨成面粉，做成食物蒸熟。“三生三熟”在老家话音中有点像“三生三世”，给莜面平添了几分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