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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3年5月5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3 上一篇  下一篇 4 >>返回首页
黑夜中的“小柴垛”

  □四川成都 黄双双

  在很多人记忆里,夜都是凉的。可有些夜是暖的,比如儿时母亲为我削铅笔的那些深夜。

  90年代,我刚刚入学,用的是铅笔学写字。那时,高级的卷笔刀已经出现在村口的文具店了。可价格有些昂贵,样式普通的得五块六块,好看一点的就得九块十块了。儿时家里穷,买不起这样的卷笔刀,所以妈妈会买来一把便宜的小刀,帮我削铅笔。

  那时年幼,我还不会用刀,所以一般都是母亲提前帮我把铅笔削好。但母亲常常上夜班,每晚下班到家都已是凌晨两三点。我便把头一晚写作业写钝了的铅笔,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张小板凳上,等着母亲下班回来削好。次日起来,母亲还在床上睡得沉。我便到小板凳那里,把母亲削好的铅笔放入铅笔盒,然后去上学了。母亲削的铅笔光滑锋利,不比用卷笔刀削出来的差。因此那时,同学们都以为我家有卷笔刀,甚是羡慕。而这也大大满足了一个小屁孩的虚荣心。

  有一晚,我起夜上厕所,睡眼蒙眬。一坐起来,便看见了母亲正在帮我削铅笔。我那晚才知道,为了不吵醒我,母亲每夜回来都不开灯,只在远离床的角落点上一根蜡烛。而母亲就借着那昏黄微弱的烛光为我削铅笔。只见母亲坐在矮板凳上,双膝分开,手肘撑在大腿上,身体倾向烛光,左手握着细长的铅笔,右手捏着有些锈迹的小刀,一下一下地削着。被削下的铅笔屑悄无声息地落在水泥地上,渐渐地堆成了一个“小柴垛”。母亲把削好的铅笔放到烛光下,想看看光不光滑,锋不锋利。夜色微凉,倦意正浓,母亲时不时打个长长的哈欠,而烛光也摇曳着打了个哈欠。忽然,母亲眉头一皱,原来是手指被小刀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落在了那个“小柴垛”上。母亲迅速将手指含进嘴里止血,而后又继续削剩下的铅笔。

  那一刻,我忘却了尿意,眼睛迷迷糊糊地盯着地上的“小柴垛”。盯着盯着,我仿佛看到那个“小柴垛”被母亲的鲜血点燃了,成了一个愈烧愈旺的火堆。我感到原本冰冷的手脚开始暖和了起来。

  母亲用爱点燃了那个“小柴垛”,让它温暖了那个夜,也温暖了我后来人生旅途上的无数个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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