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东 蔡小卫
钱大爷是有名的暴发户,不识几个字,但他的办公桌放着厚厚的书,背后墙壁上挂着一块匾,“厚德载物”四个大字,红木质地、怀旧风格、三维雕刻。 他最敬重读书人,为了给自己加分,他常常翻看办公桌上的书籍,“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格言深深地印在他的心底,他始终认为,爱读书就是高人一等。由于我从小就冒充文人,所以,他积极、自愿且霸道地成为了我的“销售经理”,但凡需要与文字有点关系的事,他就将我推出,哪怕写点推文,他都感觉牛得不知从何说起。其实读书是个小众的行为,有一部分人天生就不是受众群体,可钱大爷才不管,他到处发我的文章,直接结果是,他的圈子里都知道我写文章。他确定,写文章的人愿意与他保持交流,自己也不会太差。他另外还有一个脱俗的方法:说普通话。就是那种变了声调的说话,因为他们不知道有平舌音翘舌音之分,也不论腔不谈韵,反正听的人都听得懂,本地人当本场话听,外地久居这里的人,当普通话听。总之大家尽管不是每个字都听得懂,但也能够意会要表达的意思。
读书不一定能够直达功成名就,也不一定拥有锦绣前程,但对钱大爷来说,读书是脱俗的捷径,读书增强了他的自信,让他说话有道理,做事有余地,生意经营得有序、兴隆。
古时,匡衡勤奋好学,家贫没法照明,他就把墙壁凿了一个洞引来邻家的光亮读书。汉元帝十分喜好儒术文辞,尤喜爱《诗经》,只有听匡衡解说《诗经》才使人眉头舒展,心情舒畅。其实人的敏感程度超越了所有文字的表达,为什么有的感觉表达不出来,因为文字有时没有这个能力,可见,匡衡绝深的功底和深刻的思考,已为当时经学家们所推崇。宋濂也很爱读书,总是对问题深入地研究,有时为了搞清楚一个问题,冒雪行走数十里,去请教已经不收学生的梦吉老师,当宋濂第三次拜访老师,掉入雪坑,几乎晕倒在老师家门口的时候,老师被他的诚心所感动,耐心作了解答。正是这样锲而不舍的读书精神使他们成为“一代之宗”,被世人广为称颂。文字是生命之后的生命,是可以永远流传的生命,宋濂已经辞世六百多年,他坚持散文要明道致用、宗经师古,强调“辞达”,注意“通变”,要求“因事感触”而为文的理念指引至今。
东先生是位高材生,在他的史学书籍上,贴着不同式样的墓碑贴画,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墓碑可以这样肃然地存在。他说,在浩如烟海的典籍中与古人对话,有雄姿英才的悲壮,有六朝古都的低吟,思想穿越千年却达成精神共鸣,他们已说过的,就是他想说的。他让一张张贴画承载了对先辈们的虔诚和膜拜。一个人是一个世界,在读书的过程中,可以阅读来自不同文化或背景的人,能够了解他们的看法,重新审视自己原有的偏见。这个世界,已知的很多,未知的更多,读书的人会对社会事件和文化多样性有更丰富的认知,从而理解这个综合的世界。东先生出言有尺度,遇事有分寸,情怀博大,站得高、看得远,与读书开启的智慧不无关系吧。
我们的生活支持任何形式的读书,电子阅读也好,纸质图书也行,总之,“读书”这个动作,没有绝对规范,没有年龄限制,没有身份选择,是一件“我要,就能得到”的好事儿。我们的人生,让“读书”光顾是很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