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孝感 曾海波
“瑟瑟朔风啸九天,晶莹雨珠听缠绵。”自从秋末麦子种下以后,乡亲们就开始盼望这场冬雨了。半夜北风过处,发出一声声自豪的哗笑;雨丝随风入窗,轻落窗沿,浇湿了盆花,在花叶上凝聚成珠,那闪动的雨珠儿,泛出剔透的光泽。这时,乡亲们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们的冬天将是丰盈而朴实的,是满载而归的愉悦,因为他们有过春天的耕耘和夏秋的劳作,那份等待浸染着冬天闲杂的情绪。
清晨,天空迷蒙一片,夹杂些许尘土气息。冬雨洒在琉璃瓦和附近枯黄的树木上,屋檐的雨珠儿也一起随风轻摆,和着雨声一起哼唱。风撞进窗口,摩擦着我的脸颊,三扇方格子窗玻璃上爬满了蚯蚓般的雨水。雨点逐渐密集起来,犹如机关枪开始扫射,朝着虚虚实实的雾就是一通操作。雾溃不成军,四处逃散。天色一点点明亮起来,但终究在雨的掌控之中。
好一场冬雨,周遭的喧哗被它渐渐隐去,水汽从屋内弥漫到院外,一幅湿漉漉的情形。只听得雨水哗哗地作响,伸手去触碰雨滴,欣赏雨滴落在掌心的残破的形态或四溅飞扬的模样,寒气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袭来,笼起一层灰尘的地面,滴落之处溅起一片水花,地上已变成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水坑。雨不停歇地下着,那份不疾不缓的雍容,一如戏曲中的白娘子,踏着二胡、花鼓细碎的伴奏,扭着水蛇样的细腰,玉足微点,踏浪而来。
冬雨阴冷,一颗颗,一串串,一片片,在肃杀的冬季里倾泻开来。冬雨声泪俱下,眼前只有萧条的枯枝,只有漫无边际的阴云。雨滑落到地面,发出淅淅沥沥的声音。雨滴打在雨伞上,清脆铿锵地作响,有雨打芭蕉的韵致,或急或徐,可以当作古琴来听了。前面那个熟知的小泥坑,也能陷下去脚、困得住人,有点积水就能将它填平,没有多大一会,水又慢慢地洇了下去。
“冬季”是一道坎,跨过去,风光无限。在人生的冬天里,有些人悲观,他们看到的是叶草飘零,他们感受到的是冬凉如水,回望过去,感慨良多……让我由衷地感谢生命,感谢那些风风雨雨,感谢人生的冬冷凉热,感谢那个最初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