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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2年10月16日 星期 放大 缩小 默认 3 上一篇 >>返回首页
紫色刻奇
  《无罪者》
  [奥] 赫尔曼·布洛赫 著 李晓艳 译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育邦

  “发现唯有小说才能发现的东西,乃是小说唯一的存在理由。”长久以来,这句关于小说的智慧箴言一直闪烁在我晦冥的意识之中。这是奥地利作家赫尔曼·布洛赫的话。他的名字早在30多年前就出现在汉语世界中,反复出现在米兰·昆德拉的文论集《小说的艺术》中。但是,直到最近几年,我们才陆续地阅读到他翻译成汉语的作品,《无罪者》是我们看到最新译出的布洛赫的一部长篇小说。

  《无罪者》的诞生是一次偶然。出版商想出版一部布洛赫的小说集,把作者在20多年前发表的一系列中篇小说寄给他。布洛赫与这五篇小说重逢后,即发现作品“一定程度上可以作为时代精神的暗示”,但要更为明晰地表达时代精神,作者作了更大胆的尝试:为了统摄共同的气氛和加强意义关联,作者又构思了六篇新的小说,并把十一篇小说都镶嵌在诗的框架中。小说的主要情节是富家子弟安德鲁(即A)回到德国后造成少女梅莉塔的自杀,若干年后被梅莉塔爷爷(即第四章中的“养蜂人”)点醒现状,认识到自诩无罪、却带着负罪感的自己实际上是造成梅莉塔死去的元凶,最后自杀。

  小说的形式是小说艺术的一部分。《无罪者》以一个简洁的寓言敷陈大义,即《声音的寓言》,作者宣称“主的语言是沉默,他的沉默就是他的语言。他的看见就是盲目,他的盲目就是看见。他之为即不为,他之不为即为”。继而是“前奏” (两个故事)、“故事”(七个故事)和“尾声”(两个故事)三个部分,分别追叙了1913年、1923年和1933年三个历史时期,每一部分都是以《声音》(诗歌)——充满时代精神的长诗作为发端,以尖锐精确的言语描摹特定的时代图景。汉纳·阿伦特感受布洛赫的犹疑闪烁的转向,称他为“不情愿的诗人”。

  无罪者是谁?对于刻奇的追求,人们转向了具体的美。小说中的几乎所有人物对政治都很冷漠,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们似乎都是“无罪者”。市侩是刻奇的现实表现。书中1933年的《声音》一诗中,布洛赫尖刻地指认:“市侩完全就是恶魔;他的梦想是一项坚定地集中于往昔目标的高度发达、最为现代的技术;他的梦想是技术上最为完善的刻奇。”

  为什么阿伦特说布洛赫是“不情愿的诗人”呢?在65载短暂生涯中,他以为自己是误入文学歧途的哲学家。他怀疑过文学的价值,一度并不看重文学创作。与此同时,作为深谙文学表达力量的小说家,布洛赫深切地认识到“美的力量”与“诗歌的魅力”。在其小说《维吉尔之死》中,他借助小说中的诗人之口说:“美的力量,诗歌的魅力最终会在语言沉默的鸿沟上架起一座桥梁,并且使诗人在重新建立的人际秩序中上升为传播认识的使者。”

  《无罪者》有大量生动鲜活的情节,但是整部作品却并不依赖情节驱动;人物与篇章之间各有交集,并构成互文关系,但却并不以日常生活逻辑作为链接的纽带,而是以一种整体性的精神气质与哲学思考来统摄作品。在他的所有作品中,布洛赫试图凝视并把握一种“世界图景”,而他则经历了更多精神瘫痪的时刻,目睹价值的分崩离析导致我们只能看到时代的碎片——一些似是而非的“局部图景”。一贯以来,布洛赫总是把“人与人的尊严”置于作品的绝对中心位置。

  赫尔曼·布洛赫,某种意义上讲,他是一个整体作者。这并不是读者和评论家加在他头上的桂冠,而是他自我苛求的小说家自觉。在《无罪者》的《成书记》中,布洛赫阐释了整体写作的观念,他认为长篇小说必须要表现世界的整体性,尤其要展现小说人物的生活整体性。在当今世界,长篇小说所需的素材大大超过以前,这就更加考验小说的创作者,他们需要更为“敏锐的抽象化和组织能力”。在我看来,布洛赫的整体写作,不仅是形而上的、提纲挈领式的精神诉求,同时也是形而下的、落到纸面上的具体可操作的文学创作方法和技巧——缩略和象征是其显著的艺术手段。《无罪者》的巨大成功正是他的理念、天赋与行动三者合一的最后胜利。

  赫尔曼·布洛赫用他精妙的笔触点燃了人性的火焰,《无罪者》中的主人公A在次主人公梅莉塔爷爷的帮助下,不停地寻找自我,认识到自己对于他人苦痛、自己命运和自我灵魂的漠视,重新发现了自我,存在于其内部的绝对性的火星就发展成为火焰,从而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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