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门 周祖斌
周末回乡下,开车路过当年就读的村小,发现这里已是一片农田。询问村民后才知道,一年前村小的房子被拆除了。面对曾经的村小,我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四十多年前。
村小名叫协进小学,学校有两排砖瓦结构的平房,前面一排是五个年级的教室,后面是老师办公室、宿舍和食堂。教室前面的一块泥地是学校的操场,操场上空荡荡的连一副篮球架都没有,更不用说其他体育设施了。学校三面环河,西边是一条马路,学校没有大门,是开放式的。
村小教室里地面是泥土的,课桌比较破旧,凳子都是学生自己从家里带去。三尺讲台后面是几块木板拼凑后再刷上漆的黑板,黑板粗糙费粉笔而且易裂缝。由于学校经费紧张,经常黑板擦坏了,只能用抹布来擦黑板。
村小里有七八位老师,都是民办和代课老师。当时我们的课程也就语文和算术两门,音体美课程没有专门的老师,都是语文、算术老师兼的。
村小教过我的老师中,印象最深的是教语文的张老师,他是位风趣幽默富有爱心的好老师。上课时,每当碰上同学犯困打盹或者开小差的情况,张老师总会给同学讲笑话,一下子让全班哄堂大笑,这样大家又集中精力听课了。班上有位同学家里比较困难,每年开学时经常交不起两三块钱的学费,张老师知道后几次偷偷替他交了。
四、五年级时我的班主任陆老师也让我时常想起。陆老师教我们数学,他喜欢用深入浅出的教学方法,把晦涩难懂的数学应用题,讲得简单易懂。陆老师课堂上富有童趣的教学语言、抑扬顿挫的语调,让原先一些对数学讨厌的同学,也慢慢喜欢上数学。
陆老师当班主任后,我不仅数学成绩上升了,总体成绩也在班上名列前茅。陆老师经常鼓励我,希望我好好努力,将小升初的目标定位在镇初中。那时,考取镇初中,才有机会考取高中,否则上了农中,上高中基本上没希望。小升初考试时,我终于和班上另外两名同学一起考上了镇初中。
村小老师水平参差不齐,有些代课老师自身也就初中文化。记得当年有位语文老师一直把“缝纫机”读成“缝纽机”,因而误导了我,直到上高中时,我才发现自己把 “纫”字读错了。有位村小老师把“拘束”一直读成“狗束”,“狗束”是一句乡下骂人的粗话,此事经常作为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话。但不管当年老师教学水平如何,他们对待教学的态度都是敬业负责的。
那时孩子上学根本没有家长接送。早晨上学时约上几个小伙伴一起直奔学校,晚上放学时老师按学生回家方向组织大家排好路队。路队走出校门一会儿,男生们就脱离了队伍,他们要么在路上追蜻蜓逮蚂蚱,要么看到人家房前屋后桃子、枇杷熟了,偷偷地爬上去摘了解馋。有时肚子饿了,就直接到农田里挖花生、山芋吃。放学路上看到有拖拉机经过,男生们经常会在后面拼命追赶,追上了就扒拉在拖拉机车厢上搭会便车。
在村小,我们的课余生活也是丰富多彩的。一到下课时,同学们就飞快地冲向操场。男生们一起打掼宝、滚铁环、抽陀螺;女生们一起玩跳皮筋、踢毽子、跳房子。那时学校没有篮球排球,但老师带领大家一起玩老鹰捉小鸡、丢手绢、跳大绳等游戏。
在人生的开端,村小留给我的是暖暖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