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淮南 陈晓锐
我的整个童年,基本上都是在小院里度过的。小院不大,刚好能容下一个我肆意撒泼打滚;小院也不小,一棵桂花树,一棵枣树,高高架在顶上的葡萄藤,还有许许多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能承载下我的整个童年。那时与爷爷奶奶同住,爷爷喜欢树,奶奶喜欢草。故而,小院的枣树下总有几盆兰草随风飘荡。
葡萄藤下摆着两架藤椅,爷爷倚在藤椅上,手里一把大蒲扇轻轻地扇啊扇。燥热的夏日午后,阳光闪烁着赤金的光辉,温热地透过葡萄架间的叶影,散落在小院的水泥地上。爷爷、奶奶还有我,坐在院子里乘凉,风不时裹挟着葡萄藤叶的清香,现在想来应该是最惬意的事情了。
葡萄快要成熟的时候,总会有馋嘴的麻雀来院子里偷吃。每到这时,院子就成了我的“阵地”,手握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竹竿,在顶部套上一个塑料袋,在葡萄藤下静静蹲守着。只要听到麻雀叽叽喳喳的动静,便立马弹起身,一边挥舞手里的竹竿,一边大声喊:“别吃啦别吃啦!这葡萄还是酸的哩!”爷爷奶奶在一旁笑意盈盈的看着我扑腾,“赶鸟计划”没什么用,我气急败坏地说道:“爷爷,这葡萄什么时候才能摘下来哇!小鸟都给我叨完了!”
“还要等等嘞,你看现在葡萄还是青色,要等它变紫才能摘下来给毛毛吃,现在可酸哩!”然而,那时的我却执拗地想立马吃到嘴儿。爷爷只好无奈地笑笑,伸手从葡萄架上摘下一颗还没成熟的青葡萄。我伸手抢了过来,剥开皮舔了一下,被酸得皱起了眉头,还嘴硬道:“真的……一点都不酸!把它们都摘下来吧,爷爷!”
小时候最期盼的就是摘葡萄成熟的那天。奶奶站在梯子上,找到一串葡萄的最粗的那根枝条,一剪子下去,一篮子葡萄很快被装满。爷爷负责在下面接,而我就站在一边一串串地寻找开裂的葡萄。清水洗去尘埃,洗净的葡萄晶莹剔透,把玩在手上就像一颗颗紫色的玛瑙。我捏起一颗送入口中,浅绿色的果肉冲出果皮的瞬间,我的口腔被葡萄特有的清香弥漫,那一份甜直入心底。
后来,跟随父母去外地读书,小院不知从什么时候成为了我的回忆。每到放假去看爷爷奶奶,明明不是葡萄的季节,离开时,爷爷却总会把一大袋葡萄塞到我的怀里,“毛毛,下次有时间再来玩哇。”爷爷轻轻拍了拍我,我抱着沉甸甸的葡萄坐上车,却总是止不住回头看。
“再过段时间,葡萄应该就要熟了吧……”我转过头,捏起一颗葡萄放入嘴中,那份清甜直沁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