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 黄莉

  多年前的仲秋，我随团赴欧洲，在瑞士苏黎世班霍夫大街遭遇了一次抢劫。

  午后，金亮的太阳映照着这条全球最富有的街道，把购物天堂衬得愈加热闹和辉煌，商店里肩摩袂接。法籍华裔导游陈先生瘦小个子，前额微秃，圆脸上笑容洋溢，对同胞非常亲切，我们都叫他陈导。他再三提醒我们这里偷盗多，喜欢携带现金的中国人是主要目标，所以千万要注意安全。我和同行的姐妹都自觉把双肩包背在前胸，小心翼翼地挤在如织人群中，购买好自己计划中的物品，上车准备下一个行程。

  陈导在法国已打拼了10多年，全家移民了，有两个孩子。他当导游还兼职巴黎警方的中文翻译等工作。陈导非常勤快，导游兼司机，对整个线路非常熟悉，我们放心地跟着他行走。他开的是一辆奔驰商务车，载我们一行四人。

  那天，我们回停车场上车坐定，看陈导熟练地在自动收款机刷卡缴停车费，跨上驾驶座，拉上保险带准备出发，还不忘跟我们介绍这里的停车收费规则是按小时计算的，每小时10欧元，即便超过1分1秒也按一个小时计算，自助缴费完全靠司机的自觉。他放下刹车闸，转动了汽车钥匙。在商务车发动机发出“轰隆”启动声之际，一名身穿白色衬衫的瘦高个白人出现在车旁，颇有礼貌地用食指轻敲驾驶座左边的车窗，嘴里咕噜着什么，像是示意驾驶员有什么事情。陈导注意到了他的举动，缓缓放下车窗。全车人都关注着这个白人，他干吗呢？车子违章了吗？

  驾驶座左边的窗户还没有完全放下，突然，车子背后“哐当”一声大响，车后惊现一片白光，原来车子后盖已被迅速打开了。此时，我恰巧一个人坐在后排，惊诧回头之际，发现白光中一个壮硕的黑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到了我们放在后备厢里的一件东西，转身以百米赛跑的速度逃开了。

  如此猝不及防地近距离接近窃贼，我惊吓得一时喘不过气来，恨自己的懦弱，没有飞身而起、英勇战斗的勇气，就连张飞式的怒吼也没有学会。大家的视线也一下子从车头转到了车尾。

  陈导立即低头卸下保险带，关闭了发动机，欲打开车门去追赶那个黑人窃贼。低头之际，那敲窗的白人竟然也一闪不见了人影。大家恍然大悟，被下套了，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们是一伙的！

  陈导和两位男士下车分头往两人逃窜的方向追去。古老的班霍夫大街地处苏黎世旧城，停车场周边小巷纵横地形复杂，窃贼应该是早就设计好逃跑线路的，所以，不一会儿，追赶的人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大伙一起下车查看后备厢损失情况。发现被窃的是同团男士的一个品牌皮包，里面装着现金和资料。陈导第一反应问护照有没有被窃？男团友一摸口袋，护照在。被窃的是他的随身包包，里面本来一直装着护照，刚才购物出示护照后忘记放回包里，而是直接放西装口袋里了，这个偶然的“忘记”保全了他的护照，现金也是分几处放的，不完全放在这个包里。盘点下来，损失还好。失主团友自嘲感谢刚才那位一定要求出示护照的强势店主，我们说侥幸的是小偷的选择性眼光，他刹那间拿走的皮包固然是后备厢里外观上比较显档次的东西，但旁边紧挨着的那几个不起眼的塑料袋里，却装着国内同事好友托买的几只高档瑞士名表啊！

  陈导当即报了警。十几分钟后，来了两位胖乎乎的白人警察，简要问了情况，例行登记了护照等信息，说这样的事件很多很平常，如抓到了窃贼、有消息会联系我们等等，就忙着去处理其他案子了。

  直到我们离开欧洲，都没有回音和消息。此后，这件“平常”的盗案便淹没在时间的海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