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 李志杰

  早上去菜场买菜，看到一位篾匠身旁摊放着十来只竹笋，剥了外壳，黄白黄白的，还不小呢。篾匠手指缠绕，编织竹器，譬如竹篮、竹筛等，用料是青翠的竹子，顺便挖了一些竹笋来卖，这些胖胖的竹笋依偎在竹篮旁，是极可爱的竹宝宝。毫不犹豫地买了几只带回家。因为春笋，春天更有味，春天滋味长。

  竹笋一年四季都有，其中春笋最为鲜嫩爽脆，乃食材佳品。大概三四月份，笋芽破土而出，大量上市。我们这边有不少长竹子的人家，河水映照青青竹林，竹影轻摇，揺出美美的田园风光。在菜场附近常有卖春笋的地摊，几把小青菜、一堆水萝卜，外加一堆小竹笋，这些接地气的蔬菜，格外诱人。

  儿时印象极深的是吃春笋烧肉。每年春季，县供电局都有维修队到我们这一方维修作业。形成一种习惯，他们每次来，都借用我家的锅灶烧饭，母亲帮忙，最后贴一些柴火钱和工钱，我们家也可以跟着蹭饭。记得他们经常做的是蚕豆米子烧肉和春笋烧肉。那时的猪肉很香，平时很少吃到。猪肉和春笋都是他们带过来的，用柴火在老锅灶上炖的竹笋烧肉，鲜香无比，一直停留在记忆的深处。

  某年在浙江的一个小山村，吃过一道春笋烧小鱼，春笋是山上长的，只有小拇指粗，嫩黄嫩黄的；小鱼来自山里的溪流中，肉嘟嘟的。脆脆的春笋，嫩嫩的鱼肉，两种春鲜滋味融合，清清秀秀的江南山村春景也氤氤氲氲入画来。

  今年的春笋较多，经常买来吃。我们这边常见的也就大小两种竹笋。我一般用小竹笋做鱼香肉丝，用大竹笋烧肉、烧汤或烧杂烩。小竹笋比江南所见要大，剥壳，切丝，同木耳丝、胡萝卜丝一起进热水锅里焯水，去掉苦涩味。肉丝滑油备用。热油锅里倒进木耳丝、胡萝卜丝、春笋丝翻炒片刻，再放青椒丝、肉丝以及调制好的鱼香汁，炒熟装盘。且把春笋试春盘，窃以为，春笋是“鱼香肉丝”的灵魂，其清新脆嫩，无可比拟。

  梁实秋在《雅舍谈吃》里说：“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若要不俗又不瘦，餐餐笋煮肉。”笋烧肉，大竹笋正适合，融入肉香的笋块，清香独特，咸鲜脆爽，每次吃这道菜，都让我想起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