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松溪 许亮生

  一天我路过集市，看到小摊上排列着一些黄褐色的葫芦，大大小小，8字形的大圆带着小圆，令我想起民俗故事中的宝葫芦，心生喜爱。问了摊主，价格不菲，相当于一只绿色葫芦的十几倍。我笑着说，这葫芦要是买了吃，反而便宜，不能吃了倒是贵多了。摊主随手拿起一只葫芦摇晃着说，把里面的籽儿掏掉，就可以当水壶了。我看了摊子，有些葫芦已经制成茶壶，葫芦上刻着各种图案、文字，既是工艺品又是天然的茶壶，的确颇有收藏价值。看上去这些葫芦都是选老的，经过晒干制成。我掂量那葫芦，很轻，蛮可爱。

  我见过的葫芦都是绿色的，仅供食用。春天，葫芦枝蔓攀援得特快，上架后，就会迅速覆盖起一片绿荫。不久白花便会素雅地在绿叶中盛开，远看近观都是一派凉意。许多人在自家的庭院内种葫芦，既可作为凉棚又有观赏价值。花开之际，引来许多白蝶飞翔其上，分不清哪是蝴蝶、哪是花，静中有动，动中有静，蝶恋花，花招蝶，煞是好看。

  到了盛夏，葫芦已经在棚架上一只只沉甸悬挂着，给人收获的喜悦。在大多数情况下，农家人只是吃葫芦，熬不到葫芦干硬，就趁着鲜嫩摘下吃，所以我从来难得一见这种可以制作茶壶的晒干葫芦。据说干葫芦不仅可做壶，切开还可以做瓢，甚至可制成灯具、乐器。因为葫芦外表柔韧，容易雕刻出各种美丽的花鸟鱼虫或者人物图案，经年不褪，这就使葫芦制品有了浮雕的品质，具有收藏价值。

  小时候在外婆家长大，村民也喜欢在自家庭院内种葫芦。那中间瘦、上大下小的8字造型非常可爱，它们在棚架上一只只悬挂着，总是在青嫩的时候被摘下食用。第一茬葫芦特好吃，刨丝、切片都能炒出美味。我从没见过把葫芦晒干做成茶壶的，不过外婆家舀水的瓢是葫芦做的，葫芦被切为两半，扎上柄，舀水倒很轻便。外婆家还有些容器也是葫芦做的，描有一些漂亮的花纹图案。当年玻璃、陶瓷制品在农村算得上珍贵，可能因为葫芦制品在器皿中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只是制作这些葫芦属于工匠的专业技艺，我没有机会去现场参观罢了。

  我曾在上海租房生活过，房东是菜农，喜欢在庭院里栽一种叫“夜开花”的植物，据说这就是上海的葫芦，却长不出两头大中间瘦的造型，长长的一根，令人有点恨铁不成钢之憾，其皮色、味道则跟葫芦差不多。欣赏“夜开花”倒是一种眼福，“上海葫芦”白天收起来不肯露面的花朵，每当夜幕降临，便奇迹般地绽开了朵朵淡雅的花，纯白、淡黄一簇簇地竞相开放，看上去有一种朦胧的美。天暗时分，房东习惯在葫芦棚架下摆上一个小圆桌吃晚饭，依稀可闻“夜开花”的幽香。

  葫芦既能吃又能用，无愧于“宝葫芦”的雅号，无怪乎古代神话故事中对这种特殊瓜果寄予了许多美丽的幻想与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