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 韩树俊

  秦岭南麓，洋县华阳，古镇老街。刚下车，满眼是各种食府和风味小吃店的招幡。炖土鸡、风味腊排、华阳面、菌香杂粮包、华阳土席、神仙豆腐、洋芋糍粑、都苔蕨菜黑米糍粑、刷把菌、农家蒸菜、项子树皮、泡菜、辣肉、玉米炖排骨、华阳小黄鱼……店门口各式菜谱争先恐后把华阳特色山味土味推向客人。

  街口，古色古香的木牌楼上，“傥骆古街”四个大字映入眼帘。细雨中，踏着湿润的青石板，走进古朴的傥骆老街。

  华阳镇上古塔和古戏楼依然保存着宋元时期独特的历史风貌。傥骆古街曾经是集衙门、客栈、当铺、酒楼、茶楼等铺板门为一体的一条600多米长、具有300余间明清建筑群的古街，至今保存完好。老街、木塞门、铺面飘扬的店招，柴垛、秫秸、挂满墙的玉米棒子……我把探寻的目光投进每一扇开启的门窗。

  走进洞开的塞板门，左手侧第一间就是一个简易的房间，砖头地，白墙壁，除了一张木床，室内没有其他家具，屋子中间是一个通出屋顶的烟道，炉子正烧着，想必主人才出去片刻工夫。山里寒气重，十月份一些人家已经烧起了火炉。

  这一户，屋里的门口，三个人正挤在小桌子上议论着什么。一位村干部铺开一页印有“洋县华阳镇华阳村公用便签”红色字样的纸，上面写满了一些数字，他告诉我，他们街道正下达一些家庭扶贫签约。两位村干部向村民解释了一番，用的是当地方言，我听不明白，只见村干部指点着村民在表格上按指印。

  这一户吸引我的是门屋里摆放的两口寿材，为在世的活人准备身后的棺材叫寿材。男主人六十开外，一个瘦小的老汉，正在小桌上剁辣椒，青辣椒红辣椒混杂在一起被剁成了辣椒末。在一边的他的老伴也是瘦瘦小小，嘴巴有些瘪，正午的阳光下，她手上饭碗里的辣椒拌饭红的红青的青。网上傥骆古街的照片中，有一幅清秀的老妇人端着饭碗的照片，老妇人正是我眼前的这位老人。转眼十几年过去了，老人依然守着老屋，守着老街，守着辣椒拌饭。

  山色四时碧，溪声七里清。600多米长的古街上，300多间明清建筑群似乎还在沉睡之中。我独自登上小桥，观望山溪奔泻成河的景观。在这海拔千米以上的古街，河水，丈量着天的高度，飞鸟，俯瞰着地的宽广，山山茆茆的秦岭中，波涛汹涌的汉水边，深藏着一条明清古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