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徐廷华

  妹妹发来微信，叫我去她那儿拿蔬菜。这几年我三天两头去她家拿菜。

  妹妹家住的是跃层楼，再往上就是一片蓝天白云，屋顶的平台宽阔。妹妹早年插过队，对种菜养鸡颇有感情。结束几十年的教师生涯后，她突发奇想，想在屋顶平台上搭架种菜，重温当年的“田园生活”。妹夫出身农村，部队转业到地方工作，退休后心里也盘算着种些花啊草的，两人一拍即合。

  老夫妻买来不少泡沫箱，里面平平整整地铺满了泥巴和营养土，挨个儿排列好，像农田一样划分成几片菜畦，开始了他们营造空中“菜园地”的梦想。

  春风春雨中，他们种下的菜秧、韭菜、菊花叶已悄然萌芽，一片片、一丛丛。妹夫还将自来水管接上平台，装上橡皮管，龙头一开，水就顺着皮管子流淌出来，要浇哪块“地”就浇哪块“地”。严冬，北风呼啸，妹妹全副“武装”，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平台上为“矮菊黄”铺上一层薄膜；盛夏，夕阳西斜，妹妹戴上防晒帽，紧裹单衣薄衫，给她的“菜园地”施肥浇水，水雾中热气氤氲。

  那天我去时，顺着铝合金梯子爬上平台。初夏的“菜园地”琳琅满目：粉红的西红柿在叶子之间若隐若现，紫色的茄子在枝叶之间已经藏不住自己，露出亮晶晶的脑瓜。泥土里有几条蚯蚓在蠕动，蜗牛趴在嫩嫩的菜叶上，晃动着它的触角，我欣喜地看着这里的一派田园风光，开花的开花，挂果的挂果。

  过了某种菜蔬的成熟季节，他们又打扫“田地”，铺上新一层营养土，撒下新的菜种，一轮一轮地循环着，伴日月同行，其乐无穷。

  说实话，妹妹种的这些菜，花去的成本比菜市场的都要高出好几倍，我吃着他们的菜，有时嘴里还嘀咕，说他们不会享清福，爬上爬下，腰酸背痛的。老两口笑着说，你不懂，这也是在锻炼身体，喜欢的事去做，比什么都开心。此时艾青的“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又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