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 吴其盛

  吃完早饭，我被四岁的小孙女强拉着下飞行棋，那玩意儿也是我的童年所爱，可惜现在坐下来已没了曾经的兴奋和专注。不过，几步进退后，就丢弃了心不甘情不愿，我们你争我赶，走出了电光石火。

  激战正酣时，小孙女突然被客厅地砖上一只爬行的青褐色大虫吓着了。我赶紧站了起来，抬脚尽可能轻地踩了下去。要是踩猛了，这家伙一身的浆汁喷洒开来就麻烦了。

  虫从何来？我扫视四周，想起一位江宁友人送了一大袋自家种的蔬菜，我随手就放在了客厅墙角处。打开塑料袋一看，果不其然，油亮亮的青菜叶上，赫然呈现很多被虫啃出的圆洞洞。

  小孙女从来没见过这景象，胆怯地问我：“爷爷，这菜还能吃吗？”我答：“能啊。”她有点儿疑惑：“我可不敢吃！”

  我于是给她做起了科普：“我们小时候吃的青菜基本都是被虫咬过的，不但没啥可怕，反而特别的香。现在种菜都要打大量的农药，施一定的化肥，导致菜看起来很漂亮，吃到嘴里却少了点儿滋味。”我还告诉她，如今农贸市场卖的基本都是“漂亮菜”，偶尔例外，有一两个摊位卖“有虫的菜”，生意往往会特别好。

  小孙女似懂非懂，眨巴着眼像听旧时童话故事。

  接下来，我想到一个加深她印象的妙招：让她和我一块儿洗菜！这是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最感兴趣的事。她当即搬过高脚凳，爬到上面，和我一起忙了起来。经过仔细翻找，我们又消灭了一只菜虫，然后边剥开菜叶边将漏在夹当里的虫屎清理干净。

  见我放了水后便让她和我一道清洗，孙女又不情愿了，她半是疑惑半是提醒地对我说：“爷爷，洗蔬菜不是要先泡二十分钟吗？”

  我愣了一下，想起之前给她灌输的洗菜“法定程序”，赶紧做出订正：“带农药的菜要浸泡二十分钟，这菜没有农药，可以免泡！”就这样，我们把洗菜过程当作了棋局的延伸，在清理、漂洗、发现、交流中让一堆“有虫的菜”变得趣味无穷。

  菜炒好了，绿葱葱的一大碗。我问孙女：“敢吃吗？”孙女咽了咽口水，斩钉截铁地说：“敢！”说完夹了一筷放嘴里，仔细嚼了嚼，赞道：“好吃！”

  我尝了尝这绿色美味，感慨道：“对，这就是我们小时候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