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 胥加山

  家附近有一个菜市场，虽说规模没有别处的高大上，但人流量很大，只因来此菜市场兜售蔬菜的多了一些菜农。菜农就着路边，一两只箩筐、竹篮，或一只蛇皮口袋铺开，菜农们脚上沾有泥巴，裤口上湿有露水，眉梢缀着晨雾……菜农们为了赶早市，他们从自家田园里新割的韭菜，韭菜根流着的绿汁还没尽；新采摘的丝瓜，金黄的丝瓜花还没来得及抹掉；新拔的小青菜，菜根上沾有泥巴的龙须清晰可见；新采的长豆荚，长短不一没有捆把；新采摘的空心菜叶，叶上爬行着吃露水的昆虫……

  或许正因菜农兜售的蔬菜新鲜，他们的摊前比起那些有正规摊位的商家，更易聚人，菜农们兜售蔬菜不像其他商家那样以降价吆喝吸引人，因为他们的蔬菜价格已经很低，他们比的是蔬菜的新鲜度。他们赶早，一是迎合懂得他们蔬菜新鲜而早起的人，二是避开城管上班的时间。

  诚然，菜市场也是社会的一个缩影，常在周日的清晨早起购买新鲜的蔬菜，遇到一些市侩的妇女和菜农讨价还价的场景，甚至有人一边拣着本已新鲜的蔬菜，仍背着菜农夸张地剥叶摘茎，为的是少一点斤两……每每遇到这样的细节，我总朝那些市侩的妇女投去鄙视的眼光。

  对于每一种蔬菜的自然生长，每一棵，每一株，每一只……都倾注了菜农一段时间的关注和汗水，播种、浇水、移栽、施肥、捉虫……待到蔬菜长成，他们舍不得吃长势最好的，而是带着一颗虔诚的心采摘下来，奉送给城里的市民，为的是换取那几枚硬币贴补家用。一些新鲜的蔬菜被人算计着、购买着、浪费着，菜农看着心疼，懂蔬菜的食客看到也是于心不忍。

  或许因为儿时有着陪母亲种蔬菜卖蔬菜的经历，我对那些兜售的菜农特别感到亲切，每买菜农的一种蔬菜，养成一种习惯，吃多少买多少，决不挑肥拣瘦，从不居高临下直接吩咐菜农取菜递钱，而是蹲下身，和菜农平起平坐，一边夸着蔬菜的新鲜一边拿着蔬菜请他们过秤……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觉得有资格吃眼前新鲜的蔬菜。

  一样样新鲜的蔬菜买回来，从摘拣清洗热炒到盛盘上桌，每一个过程，我都在想，蔬菜的种子发芽，直至长成一棵棵蔬菜，被我有幸于某个清晨买到，成为我家桌上的盘中餐，滋润着思乡的味蕾，延续着生命的体能……其中的每一步无不在阐明着一种佛缘……

  以一颗虔诚的心，善待蔬菜，大处说是一种生活态度，细处讲是一个人对待食材的修养，对种蔬菜人的一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