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征 张正

  宅后有一丛清瘦的野菊，秋天到了，野菊绽放出无数金黄金黄的小花，花香四溢，引来几只白色的蝴蝶。

  不知是野菊花鲜艳的色彩，还是白蝴蝶优美的舞姿，攫住了十岁女儿的视线。她小心翼翼地趋上前，蹑手蹑脚地靠近野菊花，缓缓地伸出小手，又突然扑上去。她想捉住一只蝴蝶呢。

  有几次，女儿一百二十个小心，全力以赴地迅疾出手，满以为刚才紧盯的那只蝴蝶已经捂在手心，非常小心地握着拳头，又一点一点地舒展开，却是空的。我们站在远处，早看清那只蝴蝶从女儿的指缝间惊飞了，她太专注于一点，而忽视了关注的对象其实已逃出视野，正在另一枝野菊上悠闲地飞舞呢。

  如是几次，我被女儿的傻气逗笑了，当她再一次神情认真地探看自己的小手心时，我提醒她：“不要徒劳了，你没看见它已经飞跑了？”话一出口，我的心尖被碰了一下，我不是也在提醒自己吗？

  类似女儿这样的孩子气的游戏，我们成年人也没少玩，而且许多人迷在其中，终身不悟。比如追名逐利，名是好东西，看似虚物，却能带来实利，名和利向来是联系在一起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遗憾的是，最终遂了心愿的能有几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些名与利，永远只会被少数人捉在手心，大多数人可望而不可及。如果存在普惠型的名和利，那么一定会出现更大的更具诱惑力的名和利，原先的名和利便不再是名和利。尽管这样，一生为名为利蝇营狗苟，身疲心乏的人，从不见少。谁也不甘心自己与名利失之交臂。哪怕耗费一生，也不知悔改。

  蝴蝶本是无大用的东西，孩子捉它，是为了快乐自己的童心，我们成人“捉蝴蝶”，求之又不得，那样的人生，注定是很难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