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迁 程果儿

  家中少吃外卖，但办公室里屡屡打牙祭，黄蓝着装的小哥递来热腾腾食物，让平淡的日子涌起小高潮。马路上，他们操控电动车、摩托车，灵活穿梭于人流中，兔子耳朵跟竹蜻蜓，也是一道小小风景。

  两年前的一个暑天，暴雨，小区门前的马路严重积水，一位骑电动车路过的小伙子触电倒在水中，分分钟有溺亡危险。送外卖的李小哥跟同事路过，李小哥之前做过保安，知道一些急救方法。他跟同事及几位路人一起，将小伙子放到轿车引擎盖上，路人打伞，他做人工呼吸跟心肺复苏。后来在网上流传的几秒钟视频里，可以看到小哥的手有节奏地按压，小伙子开始张大嘴巴呼吸，一位女士惊喜地叫起来——心肺复苏有用，醒过来了。

  只是，新闻中短暂的感动，还不足以支撑人们对这个行业的足够敬意，他们依然只是城市里讨生活的底层。偶尔，食物送达迟了，客户会发飙，路人又会因为他们赶时间的疾行而侧目。

  前几天上街，目睹一场小小的交通事故。我骑到近前时，外卖小哥已经连人带车倒在地上，年轻的轿车车主正吃力地去扶压在小哥身上的摩托。我立刻停好电动车上前帮忙。

  观察地形，此处通向路旁一个小区，车主应该正要拐进去，直行的小哥也行到此处，遂发生碰撞。

  小哥跛着腿站起来，吃力地将汗湿的裤腿捋上去，膝盖处，有一片新鲜血色。他又甩动胳膊，看看肘部擦伤。

  车主小心地问：没事吧？

  略停一停，小哥说——你走吧，便俯身将车座上的隔热坐垫放好，发动摩托离去。

  我和车主都怔住了，几分钟、六个字，一场事故就此消弭。揣测原因：或是因为小哥也有责任；或是因为停下来处理，手头食物就无法准时送达。两年前的雨天，伤者被救护车接走后，李小哥发现几份外卖全部泡水，便在雨中一一打电话道歉，好在客户和商家了解情况后，都没有追究。准时送达，是小哥们的使命，更是他们保住这份工作的必需。

  我也上车往前驶去，不远处，又看到了受伤的小哥。兔耳朵下半遮的脸，与我一般，已是中年。

  我把这件事简单记录，发在朋友圈里。有人评论说：估计他知道是自己的责任，这些送外卖的骑车太猛。我犹豫一会，回复说：这样也还是让人心疼的，毕竟受伤不轻。另一位朋友说：风里来雨里去的，不容易哦。

  想一想，哪有人愿意以生命为代价在马路上冲刺？左不过客户们要求严苛，而小哥们也想多挣些钱。我们在空调房里避暑之时，他们依然在城市里穿梭，送来美食和生活必需品，个个皮肤黝黑，满头汗水。最大的享受是找个阴凉地，将身体悠闲放松，刷刷手机；或是跟同事们聚作一处，说笑打闹。

  希望，小哥们遵守交规，保护自己和路人。而我们，也给他们更多的理解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