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肖琪琰
外婆家在苏北农村湖边的一个小村庄上,院内有菜地,院外有湖鲜。
去年寒假,我在外婆家过年。一个下午,我坐在门前的院子里写作业,突然之间天昏地暗,寒风凛冽。原来是寒潮袭击,风吹在脸上像刀子划过,让我猝不及防。我赶紧“转场”到家里,可阵阵寒气还是从脚底冒出,冷得直打哆嗦。实在坚持不了,我带着哭腔去找外婆。外婆心疼地说,这里离镇上远,一时还买不到棉拖鞋,我帮你动手做一双吧。外婆以前是做缝纫手艺的,她把我的运动鞋脱下来,看了看我脚的大小,在准备好需要用的鞋底和布料、针线、剪刀之后,便开工了。
她先用笔在鞋底和鞋面的中心点做好标记,然后把鞋面的中心点跟鞋底的中心点对齐,用手很自然地握住鞋底和鞋面,娴熟地穿针引线。外婆还不时地自言自语:鞋头要稍微往里缩一点,鞋跟底一格里要穿3针,加密一点,这样才结实。我忍不住问外婆针法要领,外婆嘴角微微上扬道:“这些都是以前我做姑娘时我的妈妈教我的呀。她说这样做,鞋子穿得合脚,而且好看又不容易坏。”
晚饭后,外婆又接着制作:开始定位鞋跟,在鞋底弯曲的地方,两根针开始朝两边走,把鞋面和鞋底连接好,再接着缝制鞋里的布,缝好后再把鞋面翻过来,最后把鞋口毛戎边缝好,这是外婆特地为我加上的,一双精制的绵拖鞋大功告成。我迫为急待地拿过来试穿,鞋子刚好合适,但看着单调的大红色,心中不免有点嫌弃。外婆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一声不响地把棉拖鞋拿走了。
半夜,我起床时路过外婆的房间。她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只棉拖鞋又在外婆的手中上下翻舞,几根彩色的线头在外婆被冻得通红的手上格外醒目,外婆鼻梁上的那副老花镜摇摇欲坠,她都浑然不知。我走近一看,原来是外婆在那双棉拖鞋上帮我绣上一朵一朵的花。我看了心头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第二天早上,外婆拿着加工后的棉拖鞋给我。那双红红的棉拖鞋面上,绣着的花纹、花朵令我喜不自禁。我一把接过来,穿在脚上,一股暖流顿时涌遍全身。这暖流在我的心里一直绵延至今。